赵疏又看章元嘉眼,他们起长大,他很熟悉她样子,清淡若菊,端庄柔雅。但有日子不见,她又有些不样,灯色里,她垂着双眸宛若梨花,皮
章元嘉道:“今夜天凉,臣妾煨驱寒姜汤,给官家送来。”
赵疏“嗯”声:“进来吧。”
会宁殿早已烧起取暖小炉子,炉中碳点烟子都没有,将里头烘得跟暖阁似,赵疏进内殿,便让墩子为他去氅衣。内殿宽阔,右侧靠窗是个长塌,塌上搁着龙纹平头小案,上头堆放着许多奏疏,这是赵疏去昭允殿前,让人从御书房取回,无数个夜晚,他都卧在这长塌上,独自看奏疏看到深夜,不知何时倒头睡去。
内殿最靠里还有张四角雕龙床,上头垂着明黄帐幔。
赵疏在榻前坐下,几乎是习惯性地从手边拿起奏帖,还没翻开,见跟着章元嘉宫婢把姜汤端进来,才忆起今夜是十五。
被压得透不过气,今夜难得见到长公主和德荣,他心境疏阔,笑笑说:“朕身子没这娇弱。”
“是,瞧奴婢这嘴,官家龙体安康,便是在雨里淋上场,隔日照样跟初升朝阳似,光芒万丈哩。”曹昆德假作掴嘴,要逗赵疏开怀,见赵疏果然又是笑,他往后望眼,说,“官家,适才从昭允殿出来那位,是江府小爷身边厮役吧?”
江逐年与驸马爷是故交,江家跟长公主原本就走得近,当年江辞舟受伤,跟小昭王起送来宫中养病,所以德荣出现在昭允殿,这没什。
赵疏“嗯”声,“江子陵发妻病,他也受点伤,怕姑姑担心,派厮役进宫报平安。你见过他?”
曹昆德笑着说:“见过,上回官家召见江小爷,宫门下钥,是奴婢去角门开锁,除这个厮役,奴婢还瞧见个细眼武卫。”
每逢初和十五,皇帝都该到皇后宫中歇息。
他失期这多回,快忘。
赵疏握着奏帖手顿顿,半晌,将奏帖放下。
曹昆德见状,左右看眼,殿侍婢除更衣宫女,皆无声地朝帝后二人拜拜,退出殿外。
赵疏默坐会儿,章元嘉就立在他身前不远。其实两人都知道她到会宁殿来,究竟是什意思,但谁也没先张口。
细眼武卫就是朝天。
深宫夜里本来就静,下寒雨就更静,似乎天地之间只余下这淅沥声,赵疏任曹昆德举着伞,有句没句地和他说话解闷,快到会宁殿时,他抬眼望,步子忽然慢下来。
会宁殿外,候着名身着朱色宫装,眉眼端庄柔美女子。
正是当朝皇后,章元嘉。
会宁殿是皇帝寝殿,赵疏沉默下,步去殿门口,任章元嘉跟自己行过礼,问:“你怎过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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