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悯达看着自己双眼布满血丝还在竭力想要挣扎皇弟,忽然有些惶恐,怕长此以往,十三会毁在这个叫苏时雨人手上。
朱悯达杀心已定,冷声问道:“苏晋,你可知罪?”
苏晋垂着眸,跟朱悯达磕个头:“微臣知罪。”
朱悯达淡淡道:“知罪就好,也不必择地方,就在此地杖杀。”然后他转过头,冷眼瞧着朱南羡,“让他亲眼看着,也好死心,将念想断。”
两
指指:“是这头。”
柳朝明眉心紧蹙:“怎回事?”
赵衍重重叹口气,道:“要说,这事还该怪你。”说着,把苏晋如何出事,如何落水,又如何到宫前殿道来,末又道:“也不知道是谁这神通广大,竟将人安插到都察院来。眼下太子殿下看十三殿下又因为苏晋里里外外折腾,听说还受伤,怒之下要将苏晋杖杀。来就是想问问你,这事要怎处置,这头已经吩咐钱三儿彻底清查都察院,找到那送药内侍,你这头先有个准备,等太子殿下问起,也好有个交代不是?”
柳朝明眸子深处风起云涌,他甚至来不及思量,沉而短促地道句:“先救人。”便往宫前殿方向走去。
赵衍愣愣,这回却没能拽住他,只好跟在旁快步走着道:“你是没想明白还是怎着?昨日你在詹事府烧策论,太子殿下已卖你个情面。今日苏晋是真触到逆鳞,你若还想救他,就是跟东宫买条人命!目下太子与七王势如水火,都察院从来两不相帮,你欠下这样人情债,可想过往后该怎还?你是左都御史,位列七卿,倘若夹在吏治,皇权与储君之位争斗中心,日后当如何自处?”
柳朝明步子丝毫也不带停顿:“日后事,日后再说。”
赵衍沉口气道:“柳昀,知道,你是个将承诺看得比千金还重人。当时老御史让你保住苏晋,你没保住,至今觉得有愧于心。可那又怎样?吏部那群王八蛋在咨文上写着松山县,却又把苏晋带去旁地方,那年你为践诺,人离京去找他,找就找大半年,这该算把情还上吧?若还不成,昨日你为他烧策论,这又算不算另笔债?十三殿下未必保不住苏晋,你若去跟东宫买命,才是把自己送进火坑!”
柳朝明脚步顿,垂眸道:“必践诺,才叫作诺,否则与戏言何异?何况,并非因为老御史托付,才去跟东宫买命。”
他顿顿,眼前忽然闪过苏晋身染血还跪着说“有负所托”时自责悲切眼神,轻声道:“他确实值得竭力保全。”
六名羽林卫合力将朱南羡押倒在地,分别遏住他手脚与脖颈,又拿布巾堵他嘴,这才令他不再动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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