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晋抬手揖:“陛下,由此可见,江侍郎所言有假。”她说着,又道,“陛下,臣已从工部郎中孙印德出取实证,证明户部拨下十万两……”
“父皇——”
还不等苏晋说完,三王朱稽佑忽然往殿上跪,愧然道:“父皇,这该怪儿臣。儿臣见这几年父皇久病,日夜企盼着能早日修好寺庙为父皇祈福,可惜进度实在太慢。今年年初,儿臣与工部相商,私自将这十万两白银扣下,许诺工匠们若能赶在明年入秋前将寺庙建好,便分发赏银,以资鼓励。此法甚是有效,这几月进度竟比之前快许多。”
朱稽佑虽是个蠢货,却在敛财与好色两道之上精益求精。
他早有准备,自怀里摸出本账册呈上:“这便是那十万两白银去向,儿臣分毫未取,请父皇过目。”
,当即跪在地上喊冤道:“皇上,这事定是沈大人记岔,等确实跟户部报过预算,但也说明这银子是用去给工匠们建工匠寺所用。这些工匠服役少则数月,多则几载,此工匠寺,实是为给他们个容身之所,可谓有功于国祚。”
他说着,像是想起甚,又道:“其间确实有工匠不愿服役,拿着几两银子去贿赂山西布政使,这事工部上下都知道,但布政使当场就拒。”他顿,忽然看向苏晋,恶声道:“却不知苏御史安得甚心,明明是积德行善功德桩,偏要无中生有说成贪墨受贿!”
左侍郎江庭道:“苏御史新官上任,实在沉不住气,凡事还未查明便急着弹劾,是将这身朱色绯袍当儿戏吗?”
苏晋道:“敢问江大人,你这工匠寺是几时开建?”
江庭道:“今年开春。”
他双细眼低垂,露出神伤之色:“儿臣到底做欺瞒父皇之事,日日不能安宁,直揣着这本账册,本想等寺庙建成,父皇身体有所好转才来请罪,如今看来是不能。”
景元帝沉默地看着他,没有答话。
他兵马中原,坐拥江山近三十年,此间真相为何,不是瞧不出。
朱稽佑这番声色
苏晋又问:“既然是收容工匠工匠寺,那当建在哪里?”
江庭振袖负手:“自然是山西太原府。”
可这话出,江庭脸色忽然变,他中苏晋计,太原府是山西行政司,容纳工匠工匠寺是应当建在此,可是——
苏晋看言脩眼,言脩呈上份旧函,递与管事吴敞:“禀陛下,微臣翻看去年咨文,发现开春时节,三殿下特请功德,要在大同府修筑皇家寺院,为大随祈福,征辟山西道全部工匠,至今未曾建好。”他回身看向江庭,“敢问江大人是哪里来人手,还能忙里偷闲地在太原府修个工匠寺呢?”
江庭额间渗出细汗,时未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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