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欢还以为他又要指挥自己去做什,便依言回转过身,静静看着对方。
不料那马爷竟欺上前来,两眼放光地端详他面孔,副惊喜又惊叹神色。盛欢最是厌恶这种目光,当下后退几步,沉声问:“有什事?”
他音调里很有些顶撞意味,站在马爷身后主事听
全不嫌晚,总不能辈子在酒楼里做个杂役吧?”
“读书需要钱。”盛欢据实相告:“攒还不够。”
听到这句话,盛敬渊立即接口:“倒是可以——”
“不需要。”不等对方说完,盛欢迅速截断他声音,低声道:“盛云遏从未把当做她儿子,也不曾将她认作母亲。你不必因为她关系对负责,也不会接受。”
这是他在盛敬渊面前说过最长句话,听起来是很不客气。不过盛敬渊仿佛不觉得被冒犯,只摇摇头,神情无奈:“说出这种话来,你还真是小孩子。”他负起双手,眼睛注视着前方,说道:“你不接受帮助,也不勉强,不过让不管你,这不可能。”
他抬起手,迟疑片刻,还是轻轻放在盛欢肩上:“会来找你,不仅是因为你是云遏儿子,还因为你是仅剩亲人。”
他很快就收回手去,动作温柔有礼,就连讨厌被他人触碰盛欢都来不及感到不快。盛欢没有再反驳对方,盛敬渊语气确是坚定又真挚,无法引起他半点反感。然而他当初可以毫不犹豫地相信温鸣玉,现在却无法同样相信盛敬渊,毕竟比起份陌生好意来说,总是陌生厌恶来得更加可信。
芳琼楼近日似乎要接待几位十分重要客人,主事早早就动员所有人来准备,洒扫擦洗,布置厅堂,忙得热火朝天。盛欢提着桶水从走廊上穿过,恰好撞见行人正沿着楼梯上来。走在最前面是张陌生而瘦削面孔,此人作旧时打扮,头戴瓜皮帽,齐耳短发,穿着墨绿色马褂,双目有神,嘴边两撇花白八字胡正伴随着话音簌簌颤动。他手负在身后,手朝各处指点,每点出处,跟在他身后酒楼主事便要连连附和,指挥着仆役前去修整。
此人大约是贵客们派来督工,来历与姓名都十分神秘。盛欢同事们曾偷偷聚在起讨论,却没有得出任何可靠结论,只听主事马爷前、马爷后恭维着,仿佛是大有身份人物。这位马爷发声时,盛欢听出他口音不似本地人,但究竟是哪里口音,这就无法知晓。
这行人很快就登上二楼,与盛欢擦肩而过。马爷原本不打算理会这名直低着头杂役,但在距离拉近同时,他随意往对方脸上扫眼,只这眼,立刻让马爷心中突地跳,忙止住步子叫道:“你等等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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