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至听见这句话,温鸣玉才知道何凌山是醉得混淆记忆,误以为现在仍是三年前,他初次从春华巷来到珑园那天。
那时温鸣玉不会对盛欢心软,但如今物是人非,他们也都不是三年前温鸣玉和盛欢。
片刻静默后,温鸣玉道:“是走还是留,这向来不是由你决定吗?”
他答得模棱两可,不过总归不是拒绝。何凌山失去继续反抗勇气,任由温鸣玉将自己扶下车,领着他往那座陌生公馆走去。
许叔和跟在两人身后,识趣地没有多
替温鸣玉驾车司机直在邑陵工作,与这位主人关系,远比燕南珑园下人要生疏许多。在为温鸣玉打开车门时,他才发现温鸣玉身边多出个人,那青年打扮得体,相貌漂亮得扎眼,应是位富贵人家少爷。不过自打现身后,那青年半个字也没有说,只乖巧地偎在温鸣玉身边。醉眼迷蒙,显然喝不少酒。
司机心不由砰地跳,脑中腾起许多暧昧猜测,他不敢教自己主人发现,忙钻进车里,发动汽车。
头晕过阵子,接踵而至就是疼痛。不过这点苦楚尚在何凌山忍耐范围之内,他仍抓着那块衣角,坐在相隔温鸣玉几寸地方,没有多久,他脑袋就不声不响地与车窗贴到起,似乎是睡着。
汽车行至终途,天上忽然下起冰晶似雨点来。车内无比安静,只听闻窗外不断传来啪啪嗒嗒轻响。司机忐忑地将车停在凤林路公馆外,这里灯火通明,许叔和早就等在大门口,看见温鸣玉下车,连忙率领群撑伞家仆上前,替温鸣玉遮挡细密雨珠。
“三爷,天气冷,您快到里边去吧。”许叔和捧着大衣正准备给温鸣玉披上,却见对方在车门边微微俯下`身,又从里面拖出名青年来。他登时看得瞠目结舌,惊道:“这、这是……?”
温鸣玉无暇回答这个问题,因为何凌山不知何故地闹起脾气。他死死抵着车门,不肯放开温鸣玉,也不肯从里面出来,温鸣玉与他僵持阵,脸色渐渐冷下去,他松开何凌山手臂,眉目像是浸层冰凉雨光,沉声道:“胆敢在面前耍酒疯,你确实是长大。”
他语调十分严厉,就连旁许叔和都听得身躯震,半声都不敢出。
何凌山显然也害怕,小心地抬起眼睛望向身前人。他脸颊被酒精浸出层薄而艳丽淡粉色,眼波因为醉意而显得格外清润,像是泓透明水般盛在瞳孔里,怯怯地照出温鸣玉影子。
他终于忍不住问:“您是要接回去,还是要送走?”
不等温鸣玉回答,何凌山再度往里缩缩,小声地哀求:“温先生,不要把送回春华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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