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鸣玉写信不长,前面大半都是他在陈述近况,措词简练,没有半分亲昵暧昧意思。何凌山倒是很爱看对方说起这些,细细读完后,才见末尾写道:夜半涉足园中,见月色澄明,更胜秋夕。而今与君身隔两地,唯有轮婵娟可共,可惜月不解人意,夜减清辉,不知来月此时,君归期定否?
这个人在情爱之事上果然含蓄得很,怎都不肯把心思清清楚楚地写出来。何凌山看得无奈又好笑,拿着信回到书
,如今凭着这些字句,才能回想起何宗奎健康时模样。何宗奎在信中反平日对春桥疾言厉色作风,将他满腔担忧来回诉说,光是对子女叮嘱就占满满页,恨不得把他们当成个十岁小孩来操心。春桥看到半,眼眶便有些泛红,不住地叹气。
翻到末尾,又看何宗奎道:你脾气倔强,做事自有主张,即使作出反对,你也不肯服从。现在想来,终究无法约束你辈子,现在你会看到这封信,想必此时已不大中用。你要是有想做事,有看中人,趁还可以办到时候,就尽管去办吧,不再干涉你。
最后句话说不清是埋怨还是纵容,倒让人格外心酸。春桥不愿在弟弟面前丢脸,勉力把翻涌情绪摁捺下去,才道:“他说,你头回求他办事,他已经办好,文件全部在这里。”
他声音显然有些发哑,何凌山清楚此刻不宜引春桥继续说话,于是重重在对方肩上拍,拿起纸袋独自走出门去。
即使不打开它,何凌山也知道纸袋里装是什。当初他向何宗奎提出这个请求时,何宗奎曾让他多等些时候,毕竟为个凭空出现人捏造前尘,建立全新身份证明并不是件易事。在他重回燕南前,这样东西还没有准备齐全,想必在这个月里,何宗奎为办妥它花费不少心思。
何凌山叹口气,正想把袋中文件取出来看看,忽见人步履匆匆地从院门进来,扭头张望番,找到他后立即唤道:“小少爷,您有信到。”
那人正是许叔和,何凌山时没有反应过来,只想他怎突然担负起送信这等小差事,只问:“什信,从哪里来?”
许叔和露出个微笑,道:“是从燕南来。”
听到燕南两个字,何凌山登时连答复都来不及,径自从对方手中夺过信来。好在许叔和是个识趣人,也不多问,打个招呼便走。
明明再走几步就是书房,何凌山却连这点时间都不愿等待,在半路上就拆信。写信人显然十分用心,连信纸都特意挑选过,上面还沾着些隐约香气。何凌山凑过去闻闻,耳根霎时热,这点香味是他熟悉,与淡淡墨水气味混在起,竟多点莫名温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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