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谁许你上来?”温鸣玉终于有反应,喝道:“下去!”
他声调低沉,颇有威势,但张脸却仍沾着初醒薄红,目光也并不凌厉,使话语效力大打折扣。何凌山看出对方这次脾气发作得不太认真,干脆往下趴,压在温鸣玉身上,小声地问:“为什生气?”
温鸣玉也不与他拐弯抹角,冷冷地开口:“你不愿做温家少爷,不愿随姓,都由你去作主。但你要亲自宣布你是另个人儿子,这是哪来道理?”
“原本就不打算认你做父亲。”何凌山听到这句话,难得生出点小脾气,闷声闷气地嘀咕。
温鸣玉听得好气又好笑,抬起手去捏他脸,教训道:“不把当父亲,和去做别人家
牢地缠着他,锁着他,半刻都不舍得从他身上离开。语言作假容易,换做眼神与动作却困难得多。令仪无法不相信眼前这个人,谎话若是说到这种地步,与真话又有什区别。
春寒过去,天气渐渐地暖起来,何凌山从东苑那片湖边经过,发现水面上已探出不少荷叶,大多是半开半闭,倒有些羞怯意趣。温鸣玉许久之前曾对他说过,等到有荷花时候,就放叶小舟,带他去湖心上亭子去赏月。如今好几年过去,也不知道对方还记不记得这句承诺。
今天是周末,上午他陪着姜黎兄妹去公园坐坐,吃过午饭才回来。往常这个时候,温鸣玉仍在秋岳公馆办公,若是有应酬,回来得还会更晚些。不料何凌山刚进院子里,就看到管家迎上来,对他笑道:“小少爷倒像是和少主人约好样,都回来得这样早。”
何凌山道:“温先生也在吗?”
管家往上指,压低声音道:“在睡午觉呢,要是少主人起得晚,您记得提醒他用晚饭。”
何凌山匆忙点点头,转身就往楼上跑去。走廊中静静,佣人们或许都回房去,他乐得没有其他人打扰,径自推开温鸣玉房门,轻手轻脚地进去。
穿过月门后,何凌山发现卧室窗帘都放下来,里面暗沉沉,帐子后依稀有道身影卧在床上。他本想看眼就走,不料刚撩开帐子,那个卧在床上人忽然转个身,只留给他副背脊,分明是醒着。
也许是这几天直惦念着那件事,这回何凌山反应极快,立即就猜出对方没有理会自己缘故。他无措地咬咬下唇,伏在温鸣玉耳边唤道:“明月?”
温鸣玉没有出声。
何凌山还是头回遭遇这等状况,要是放在从前,他只敢傻愣愣地在床边站着,直到对方肯搭理自己为止。不过现在他胆子要大许多,见温鸣玉没有说话意思,干脆拉开床边柜子,取出套睡衣换上,旋即掀开薄被,往温鸣玉床上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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