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鸣玉用指尖点点自己额头,颇为无奈地道:“就算要疼,也该是这里。”
有这个侄子确该头疼,被人稀里糊涂地骗,却连自己为什被骗都问不清楚。何凌山含着颗石榴籽,若有所思地问:“让他认错,这件事便不再追究?”
倒不是他心怀不满,刻意为难温咏棠。如今温家上下都因这个人制造出麻烦食不下咽,焦头烂额,只想等他找出罪魁祸首,好好惩治番以出这口恶气。若是此事最终不清不楚地揭过去,致使这群人期望落空,等他们再闹起来时候,就不是三言两语能够安抚。
“温家容不下叛徒。”温鸣玉阖上双目,答道:“那日在书房外当值守卫
呀。”
温鸣玉轻轻笑笑,神情无比柔和,也无比残酷:“人爱其子,当教子成人。岳尚英让你吃这样大亏,替他父亲管教他番,也理所应当。”
他们谈半天话,何凌山无事可做,干脆拿起果盘里石榴剥起来。然而他方法太过笨拙粗,bao,果实没有剥出几颗,石榴汁液却淌得满手都是。温鸣玉仍旧盯着咏棠,却朝他这边伸出只手,指尖动动。何凌山见状,迟疑地把石榴交付到他掌心里。
“想好吗?”温鸣玉从桌上取过柄小刀,刀尖转,削去石榴顶部硬壳,眼睛都没有往下看,手中刀已在表皮上剖数道,次次都能准确地错开果实,继而轻而易举地把它掰成几瓣,递给何凌山,自己在旁水盅里洗净手。何凌山接过处理好石榴,慢吞吞地掰出把红润晶莹籽,稍作思索,随即竟把手掌递到温鸣玉嘴边。
温鸣玉不动,他也不动。两人就这样僵持十几秒,温鸣玉终于还是投降,他好气又好笑地横身边人眼,放弃继续做那个冷酷威严长辈,低头含几颗何凌山掌心里石榴。
咏棠从头到尾都盯着地面,因而并没有看见他们亲昵举动,经过漫长思索后,他居然摇几下头,低声道:“叔叔,不想伤害他。”
温鸣玉语调难得带上几分诧异:“理由呢?”
“就算您要他命,他也不喜欢。”咏棠吸吸鼻子,再度哽咽起来:“没有意义。”
这还是温鸣玉首次看到侄子如此灰心丧气模样,他没有再勉强对方,仅拍拍咏棠背脊,声音温和地嘱咐:“好,别再想那些事。去休息吧,这几天若是不知道做什,就回珑园去,留在这里陪陪也可以。”
等到怏怏不乐咏棠被打发走后,温鸣玉靠倒在椅背上,抬手揉/捏几下眉心,脸上现出几分疲态。何凌山原本正有颗没颗地往嘴里扔石榴籽,见状立即探过身,轻轻抚抚他胸口,问道:“疼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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