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没走几步,身后出租车队伍中辆突然开出来,从前边掉个头停在关廿身边。
车窗降下,个圆润中年男人笑见眉不见眼:“呦,老轨?这年轻还是头回见!打车吗?”
关廿余光扫眼自己制服上肩章,后悔没换套常服下船。
司机看上去很爱聊样子……关廿有些犹豫。
“上车啊,外面怪热!”司机热情催促,还开后备箱锁。
时值盛夏,下午四点半阳光依旧灼人,海港出口距离旁边沙滩景点很近,停着不少出租,打车人也很多。
关廿丝不苟制服,在穿着清凉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。
他朝前走段距离停在棵梧桐树下,打开手机软件看下酒店位置,思考着走过去可行性。
熙攘人群总让关廿焦躁不安,看着路边枝枝丫丫伸出来不停挥动手,那种没着没落焦灼感又出现。
他右手抚上心口,那里挂着枚琥珀拨片,这是能让他快速分散注意力东西,也是他这三年空洞日子里唯慰藉。
“长鸥号”巨型货轮正停靠在阳城海港矿砂码头卸货,穿着白色轮机长制服男人从舷梯上缓缓走下来。
他手里拎着个黑色行李箱,身形高大挺拔,周身带着股冷冽气质。
关廿视线落在满是锈红色地面上,两道黑而修长眉毛微微蹙起。
其余几个同期休假船员早已如脱笼之鸟,撒着欢儿跑远——他们休是长假,差不多两到四个月,所以此次同船之后,再也无缘相见也未可知。
关廿不想休假。
关廿泄气绕到车尾把箱子放好,然后拉开后排门坐上去:“碧海酒店。”
“嘿,知道!刚到港船员都住那儿!”司机发动车子,自顾自聊上:“你猜干嘛?”
开出租。
关廿在心里回答。
“以前也跑过船,妈,跑三年船媳妇要跟离婚,寻思离就离呗,但孩子得要啊!结果
自从上个月在船上遇到伊万,他就总是梦到宋九原。
挺好。
关廿心里苦笑。
他决定步行去酒店。
个小时很短,他现在时间又多又不值钱。
然而海事劳工公约有规定,海员在船上连续工作最长不能超过十二个月,所以即便关廿再不愿意,也必须下来“接接地气儿”。
和往常样,他随便选个靠港机会下船,然后宅在酒店等货轮离港再随船启航。
海上漂航十个多月,双脚触及地面那刻,晕眩感袭来,关廿缓缓吐出口气……
“关老轨!Seeyou!”站在上层甲板上往下看船员中,不知道是谁大着胆子喊声,惹来旁边船员们笑骂和口哨声。
关廿微不可查点点头,就当回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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