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是神经绷得太紧,俞锐肩背明显僵下,缓慢抬起头,眼神从闪而过茫然,逐渐转为诧异。
“翌哥?”俞锐怔愣着叫他。
“嗯。”顾翌安低应声,垂下眼,目光从他眼底两片青黑,渐渐往下,移动到俞锐下巴厚厚层青茬上。
顾翌安霎时心疼难溢。
他伸手揉按着俞锐后颈,之后搂着肩膀把人半抱进怀里,下巴抵在俞锐头顶,轻声问道:“出这大事,怎也不告诉啊,嗯?”
凌晨两点,深夜医院走廊狭长而空旷,俞锐独自坐在监护室门前长椅上,曲腿躬身,双肘抵住膝盖,头埋得很低。
东院老楼破旧,灯管年久失修,忽明忽灭,冷白光线和窗外倾洒进来清灰夜色,轮番交替着将他笼罩其中。
有那瞬间,顾翌安脑海里倏然闪过那个瑟缩在天台墙角年仅五岁俞锐。
当年俞淮恩,如今俞泽平
顾翌安心脏骤然紧缩,难受到不行。
,“他从藏区回来以后不仅每天守在医院,儿科实习那边也要经常加班,听同科室同学说,锐哥最近值班老是出错,还经常对着电脑发呆,别人叫他也不应,平时也不怎说话,带教主任昨天已经强制让他休假。”
电话那头苏晏每说句,顾翌安脸色就难看分。
他其实特别不喜欢现在这种感觉。
发生这大事,俞锐却装作无事发生,自始至终对他闭口不言,以至于俞锐身上发生什,现在怎样,他还得从旁人口中得知。
顾翌安想象不出苏晏口中所说,俞锐状态很不好会是什样。
他马不停蹄地往回赶,原本带着七分心疼,三分怒意。
可在看到俞锐那刻,顾翌安所有怒意瞬间烟消云散,彻底消失,最终只剩下疼。
疼得像是有人掐着他心尖最宝贝最软那块
或许是太累,又或是睡着。
从顾翌安角度看过去,俞锐细密眼睫垂落过半,眼睛隐隐只剩条细窄缝隙。
外面下着大雨,不知哪里窗户洞开着,初春寒风裹挟着细雨不停往里灌,不时撩动起他垂落在侧衣摆和他遮挡前额碎发。
顾翌安接连呼吸好几次,才把心底那阵酸涩给压下去。
他松开行李箱,脱外套,走过去,放轻动作披到俞锐身上。
那可是他心高气傲,倔强又带刺小刺猬。
他们认识至今,俞锐向来都是热烈张扬。
各种论文竞赛,期末大考小考,甚至到八院临床实操,俞锐天赋有目共睹,顾翌安从未插手,他自己就能做到最好。
顾翌安实在想象不出,此时俞锐到底会是什样。
直到航班落地,他冒雨打车到八院,电梯间拐角出来那刻,顾翌安视线轻抬,脚步猛然刹停在原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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