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遇竹用力按按眼睛,极力平复残余紊乱心绪,开口道:“这是伏羲女娲……交尾图。”
屏飞羽愕然道:“伏羲?女娲?交、交……交尾?”他揉着自己脸,用力把满脸不可思议揉下去:“他们——不是兄妹吗?”
沈遇竹摇摇头,又点点头:“他们……既是兄妹,也是夫妻。远古时期血胤宗法,不能以如今道德伦理相绳墨。”他回忆着古籍上关于这两位创世鼻祖记载,慢慢道:“伏羲与女娲同为福佑社稷之正神,自夏朝以来,直将其作为创造天地万物神祗。可这石壁之上伏羲女娲……”他抬头望,止口不言。不知是否由于苍苔斑驳、污渍腐蚀,那二神面容上总是露出丝诡异魅惑,实在和传说中具有神圣之德神祗大异其趣。
“这说,这雕像暗藏邪祟,竟能蛊惑人
诈多疑如野狐,凶残剽悍如虎狼,刻薄冷酷如毒蛇,可即使是在他兵败被俘那刻,他也未曾见到他展露出如此纯粹无助与怯意。
他抱着他肩膀,只觉得他蜷缩颤栗,双手寒凉如冰。沈遇竹心乱如麻,语无伦次地安抚道:“……你放心,……怎会当真杀你?”那蛊惑人心幻境已然涣灭,但股若有似无甜香却还萦绕在他鼻尖。他忽然想起,自己分明很久不能辨出香臭,这甜香又是从何而来?
雒易在他怀内微微挣扎下。沈遇竹松开手臂,看着他极其虚弱地站起身来,远远地走到石壁边,靠墙颓然坐下。
他大汗淋漓,仿佛重病初愈。手掩住咽喉伤口,手指指身后石壁。
“这图腾有鬼。”
他哑声说。
沈遇竹心中凛,抬眼看,七十四颗萤石正无声明灭。如七十四只鬼?着碧眼,映得伏羲女娲笑靥愈发深沉诡谲。
他混沌灵台乍得线清明,寻思道:“不错……这萤石排列数序十分精妙,既似星图,又似棋局,让人不由自主被那排列走势和明灭次序所吸引,沉溺其中,心想要钻研出破解之道,结果反倒入迷阵之中,被摧残心智。”
可是,被蛊惑瞬,那潮水般淹没周身酣畅却是那般鲜明,形、声、闻、味、触五感,都变得异常敏锐。他自从得那官感渐退怪病,虽然理智上意识到这与残废无差、理应是大大不妥,但因为无痛无痒,自己性子又随遇而安,倒也不觉得这缺憾如何叫他痛苦。然而方才那栩栩如生幻觉,却在那惊心动魄危险中混杂交缠着无与伦比快感,虽是电光火石般短暂瞬,却激起他自生而来……从未有过愉悦与贪婪。
他用力摇摇头,不愿再细想。身侧屏飞羽方正仰头对着那巨大浮雕石壁矫舌难下:“师伯,这画是什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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