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周却没什兴致:“何苦去扰人好事。”
朱炎明道:“穿得轻便些,不惊动他们就是。”
小周仍是意兴阑姗,被朱炎明硬拖起来,换件月白衫子。朱炎明比他高半个头,双手扶,就把他抱到马上。
小周是文官,骑术不在行。朱炎明做势道:“只说骑马快些,你却又不会,这该如何是好?”
小周道:“不去就是。“
小周诗词八股在众臣中都是极有名,写这等游戏之作也颇见文彩。但见封页以飘逸绝伦隶书题名《十大酷刑》,其中剥皮、剃骨、腰斩、车裂、缢首、宫刑、刖刑、棍刑、灌铅细细分类,各自标有注解,出处典故,如何操作,洋洋洒洒总不下数万字。
朱炎明看得目结舌,叹口气道:“花些心思在正事上多好。”
小周道:“正事?后宫有什正事?皇上是要微臣去绣花?”
朱炎明语气窒,忙转移话题:“即是十大酷弄,却怎少项?”
小周眼望他笑道:“世人只以为伤筋动骨便是极尽惨烈酷刑,其实不然,所谓酷刑,乃是由心而发,断此人念想,令他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,日夜倍受煎熬,永坠阿鼻地狱,世世不得超生,岂不比什痛楚都来刻骨?”
厚叠宣纸,便想拿过来看,他却以笔端压住道:“看不得。”
朱炎明道:“有什东西朕看不得?”
小周似笑非笑抿唇角道:“看皇上又要恼。”
朱炎明越发好奇:“朕不恼就是。”
小周道:“君无戏言?”
朱炎明微蹙眉头,却又见他眉稍眼角都含着笑,神色艳极,忍不住心神蕩,缓缓低下头,吻上他脸颊。
东袖嫁,宫里人与小周大多是生疏。朱炎明便想把翠女召进宫来。小周却道:“翠女与严安情投意合,没由来拆散他们,时下正闲,倒不如给他们把婚事办。”
朱炎明笑他道:“看你这做派,倒像是他爹。”
小周道:“就算是个奴才,也没有乱认爹道理。”
说笑归说笑,事情却办极周全。到大喜那日,朱炎明下朝回宫,见小周依墙坐着,忽尔兴起道:[YanQingTu.℃OM港τáι言情]“反正闲着也是闲着,不如去凑个热闹。”
“朕还能哄你不成?”朱炎明说着硬抬他手,往纸上看,见片密密麻麻蝇头小楷,字迹十分秀丽,再细看过去,不禁失笑声,“你……你写这些东西做什?”
小周微笑:“留以传世。”
朱炎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,轻抚抚他头道:“烧吧,总归是害人。”
小周看他眼道:“人心不害人,它又怎能害得人?”
朱炎明轻叹:“你呀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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