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没想到,我急匆匆地赶回去,还来不及质问林佑栖,就被人揍了一拳。
揍我的是小幺,他给我开的门。
半年多不见,他胖了一点,下巴不像以前一样可以戳人,气色也好了,显然是被夏宸把身体养好了——这点从他揍我那一拳就看得出来。
“你个混蛋,老流氓!”陆教授大声控诉着我:“你鬼鬼祟祟跑到北京去!还装死!还
“你还想回哪里去呢?老师。只有在我身边,才能是你的家。”-
这地方不算偏僻,出来的路上却一直没有公交车站。
我走了大概二十分钟的样子,脚都开始发烫了,沿着离师大不远的一个长斜坡往上走,路很窄,路的两侧都是高高的黑铁栏杆,堆着累累的葳蕤青藤,天暗下来,这一段路没有路灯,连影子都没了。
我走到坡的三分之一,背后忽然有车灯直射过来,把一大段路都照得亮如白昼。
我躲到路边,站在那里让它先过,等了半天没有反应,用手挡住眼睛往后面看,那辆车也停在那里。完全看不清车里的人,只看见一团刺眼白光,应该是一辆黑色的车。
我一字一句说完,转身就走。
李祝融再次拖住了我的手,这次他没给我反应的机会,动作熟练地把我掼到了墙上,按住我肩膀。
“虽然不知道老师在发什么疯,但是……”他眯着眼睛,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我,墨蓝色瞳仁几乎可以把人灵魂都看穿:“该生气的不是我吗?老师。”
“手放开。”
他低下头来,翘着唇角,在我耳边道:
我不再等了,继续沿着斜坡往前走,灯光照在我背上,在斜坡上拖出一个奇长无比的影子。那辆车悄无声息地跟在我后面,没有催促,没有喇叭,至始至终也没有发出一点声响。
走到坡上,前面隐约传来大学外面夜市的喧哗,也有了灯光。
我走了一段路,再回头看,那辆车停在了坡顶,没有再跟着我。仍然亮着刺眼的灯,不可接近,一言不发。
不知道为什么,到了很多年之后,我仍然记得那天晚上的那辆车。
有些人,就像是永远开着刺眼的灯,不让你靠近,也从不发出声音,也许你会有机会接触到那灯光下的一面,但更大的可能,是被刺痛了眼睛,无奈地败走-
“老师先告诉我,你是来宣战的,还是来求饶的?”
“认识我这么久,你见过我求饶吗?”我反问他。
“果然是老师会说的话……”他轻声笑着感慨道,笑声几乎是带着嘲讽的:“那个姓蒙的没和你说,他爷爷都准备叫人把他绑回去了?要我给你念一下蒙家给我的书面道歉吗?”
“我该回家了。”我置若未闻地说道:“麻烦你放开手,我要回家做饭。”
他的脸色黯了黯,但很快冷笑起来,放开了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