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,是爸问:“你多大?”
“二十七。”
“虚岁?”
“虚岁。”
不懂李祝融为什把年龄往大里说。
两个人都话不多,僵持会,先开口竟然是爸。
“上次在新闻里看到你……”爸声音干巴巴。
这种没头没尾话,李祝融竟然也能正儿八经地回答。
“是,五月回北京开三天会。”
爸不说话。
“老师,吃清淡对身体好。”他若无其事地说-
对门陈教授家搬家,住在过渡房里,有些家具就放在家客房里。李祝融身高也不适合睡沙发。
所以,李祝融只能睡在房间里。
妈真是,刻都不放弃地膈应李祝融。铺床是铺,李祝融在旁边看着,妈抱被子过来,看见那张行军床,老太太感慨道:“要不是天气暖和,可以和上次那小伙子样,和你睡张床嘛……对,那小伙子叫什去,是姓蒙对吧?“埋头铺床,只当什都没听到。
看完新闻联播,陪爸下棋,别教授退休都长肉,爸却更瘦,不教书,越发沉默起来。
爸好像又瘦。
妈做菜都是喜欢口味,红烧鱼用葱姜蒜爆锅,青椒红椒切末,和滚油酱汁炒香,淋在鱼身上。炖鸡肉,炖冬瓜排骨汤,炒空心菜和茄子,妈炒茄子很好吃,肉末,豆瓣酱,加辣椒粉,地道家常菜。
李祝融先尝口,然后,在桌下伸手抓住左手。
默不作声,弄冬瓜汤倒在饭上,然后,夹大块带着葱蒜红烧鱼。
李祝融握着手收紧点。
“你家里人不管你?”
“家里父母不管事,以前当家是爷爷,现在是。”李祝融顿
过会,又问:“你是开什工厂?”
“工程机械。”
“你是把手?”
“是董事长,集团是国有。”
又是段沉默。
下盘,爸说三句话:“茶。”“将军。”“再来。”
陪爸下两盘,妈叫去修厨房灯,老太太没学过物理,辈子怕用电器,换个灯泡都要和爸来。
回来看见李祝融坐位置,穿着居家拖鞋,和爸下棋。
过去坐在爸后面,刚坐下,爸就支开:“去给倒杯茶来。”
装作倒茶,绕到橱柜后面,听他们说话。
“爸,你怎不吃鱼?”专心地问爸。
“你别管他。”妈给爸盛勺汤,招呼:“多吃点鸡肉。”
问答之间,已经把碗里鱼肉吃完,又开始夹红烧鱼。
李祝融拖住手。
然后,他弄勺——包括大块排骨和几大块冬瓜汤,倒在碗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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