计价器发出余额不足的嘟嘟声,陈卓赶紧翻遍裤兜又摸了枚硬币塞进去。电话那边仍嘈杂,听见程峰开口说:晚上不吃面包了,吃饭,好不好?
声不大,低低的有纵容味道。
陈卓直觉想笑,又觉得有点窘,含糊应了一声立马啪的挂断了电话,忽然觉得有点迫不及待像是一刻都等不了了。
想看到他。
背包往肩上一摔,转身飞快的跑到路边去搭车。
最后是王波涛家的司机开车过来接。陈卓在巷子口下了车,却没进去,又折回到路边的公交车站台上。
公交车缓缓开过来,停下了。门开了。又关上。然后又缓缓开走了。
陈卓捏着那枚准备搭车用的硬币,轻轻抛到半空再一把接住,攥在手心里,从站台上穿过马路跑到对面的公用电话亭打电话。
接通之后,却又突然忘了要说什么。那边显然正忙,只匆匆喂了一声说哪位,说话!
语气有不耐,陈卓瞬间就紧张起来,张了张嘴居然没能出声。也不是紧张,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,只是捏着电话听筒在那儿微微的有点发怔。
跟王波涛两个你顶一胳膊我踹一脚,拉拉扯扯进了校门。
上课的时候,陈卓的屁股在椅子上挪来挪去的有点儿坐不住,也不是疼,就是感觉怪怪的不太舒服。听老太太在上面讲一会儿课,脑子里又乱七八糟的想点别的,然后回神,又打起精神努力地去专心听讲。
没空调好热啊……果然还是家里好。
念头一冒出来又暗暗自唾,在心里更正一下:果然还是隔壁家里好。
走出校门的时候太阳还没下去。陈卓和刘清水都没骑车来,王波涛说我也没骑车,刘清水说那怎么走啊,这个点儿打车都打不到。
站牌离车行还有一段距离。
下了车,陈卓先跑到路边的小商店去
过了几秒,他听见程峰的声音在一片喧闹嘈杂中开口叫他名字:……阿卓?
像是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扯了一下,瞬间溃堤。莫名的委屈难受还有心思被看穿的那种狼狈和仓惶统统涌了上来。没理由,也收不住。
半天没听他出声,那边程峰也像是有点躁了:在哪儿?怎么了?说话。
努力压了乱糟糟的情绪,陈卓抱着听筒闷闷说没有啊刚下课,还在外面呢还没走到……就是,就是那个面包,太难吃了……
越说越小声最后闭了嘴。
王波涛想了想:我有两个办法。
另两人都看着他。
王波涛郑重说:第一,走路;第二,跑步。
刘清水扑上去就下脚踹,嘴里叫陈卓:上!往死里揍!今儿揍不死丫的我就跟他姓!
陈卓蹲旁边看戏,用一根手指头勾着背包带子在那儿晃啊晃的。黄昏的太阳光橙红橙红地落在身上,有点热,又不太热。黏乎乎的小风吹着,很舒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