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主事显然早有准备,听这话忙不迭命人呈上本书册,那名册足有小半指节厚,用墨水蘸着写满许多姓名,可见那晚上人员出入之频繁。
叶庄伸手接过,凝目翻看会儿,也不知他发现什,俊朗双眉渐渐蹙起,刻出道深邃褶子,好会儿才抬起头,锐利眼神几乎要将高大人看穿,只听他冷声问道:“怎关于太医出入姓名,到戌时四刻就断?”
那晚宴会进行到亥时将尽,戌时便停下太医记录,显然为时过早。
高大人擦擦额上冷汗,苦笑着说:“回禀王爷,非是下官不写,而是太医们出入实在过于频繁,那些大人们酒酣耳热,难免有些身子不适,但凡有状况便会命侍监去传唤太医,往往那些太医刚回院中,凳子还没坐热,就被下个大人叫走,来二往,索性也就不写。”
“胡闹!”叶庄阴沉着脸斥道,“夜宿皇宫乃大事,不说诸位大人,这院中还住着不少异国来使,人员出入须谨慎小心,怎因为忙碌便敷衍事!”
大概是叶庄留下心理阴影太大,后面这顿饭苏长音简直吃得魂不守舍、味如嚼蜡,连自己什时候吃完都不知道,直到叶庄撂下筷子,他才勉强打起精神,跟着叶庄打道回宫。
这次目地是醉花阁。
大梁朝皇宫占地面积广阔,分内外宫,四处金碧辉煌,内宫是皇帝与诸位妃子与皇子居住场所,外宫则是皇帝与臣子处理朝政机关要处,设有金銮殿、三省六部、御史台、大理寺等。
醉花阁作为留宿朝臣与来使场所,则设立外宫最外围,紧挨着太液池,精致玲珑屋宇掩映在青松翠柏之间,平日里除有重兵把守外,还有礼部主事负责人员出入。
因着发生命案关系,醉花阁自昨日就清个空,大理寺差人将此处隔绝起来,连来使都被临时请到别处居住,路走来冷冷清清,除虫鸣鸟叫,水声潺潺,不见点热闹光景。
高大人被骂浑身发抖,‘噗通’声就跪下来,不停磕头谢罪:“是下官失职,王爷恕罪、王爷恕罪……”
可怜高大人,
叶庄与苏长音走入大厅,刚坐下来不久,就见礼部主事自外头小步跑进来,边神色慌乱,边颤颤巍巍地向叶庄行礼:“下官见过王爷。”
那礼部主事姓高,约莫四五十岁左右,须发斑驳花白,苍老脸庞布满丘壑,略显混浊眼珠子神光迟讷,透着股子风残烛年灰败之意。
就连动作亦十分迟缓,行礼行大半天,才把腰弯下去。
苏长音坐在叶庄身旁,感觉自己看见只慢慢悠悠老龟。
叶庄摆摆手,神色冷漠:“免礼,将宴会那晚进出醉花阁名单呈上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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