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儿孙自有儿孙福。”许内监搀扶着他坐下,柔声宽慰道,“陛下且放宽心。”
皇帝撑着龙椅上扶手,幽幽叹口气,“你在朕身边呆得最久,你说,朕是不是如同那孩子所说……在利用行舟?”
语气里竟莫名带着苍凉之意。
许内监浑身抖,惊疑不定地侧过头去,“陛下?”
皇帝单手撑着额头,透过指缝间望向深宫殿宇,充满老态眼睛直直出神,犹如自言自语,“那个孩子……没想伤他,偏生叫他说那些话直刺进心里。这些年来朕自问样样给行舟最好,可这其中未必没有朕几分私心……你说朕是不是真对行舟做错?”
要不是看这两人过家家似绕来绕去,急得他抓耳挠腮,才不会费心设这个局呢!
是。
皇帝根本就没想要杀苏长音。
今天所作所为不过是另有目罢。
“啧!丢皇位这样大事,就不晓得拿去邀功,这纯情,不像是们叶家崽子!”
们携家逃跑便是,左右陛下不过再几年光阴,届时新帝登基,大赦天下,谁又记得曾经这桩旧事?”
“……你!”皇帝气急。
“对!”像是想到什似,他好心道,“陛下自称亲缘淡薄,但是可曾想过,这深宫之中尚有稚儿,自幼母妃亡故、父如俱丧,也在垂怜份可望不可及亲情。”
话落,不再看身后皇帝是什神情,挥袍振袖大步离去。
*
今天划伤苏长音纯属意外。
他本意只是想吓唬吓唬他,不想反倒被苏长音质问逼得措手不及,心
许内监连忙赔笑道:“陛下苦心,王爷定心领。”
皇帝翻个白眼,“朕不小心划伤人时候,他在暗门里头看着,怕是在里头急红眼罢!”
何止是急得眼睛红,简直恨不得立刻冲出来劈手就把心上人抢走。
许内监陪着笑脸,暗地里却揉揉手臂,心道:还好咱家身强体健,死死抓住王爷不放,才没有破坏陛下大计!
皇帝长吁口气,长剑“咣”声落在地上,疲惫地摆摆手,“罢!年轻人事,朕不管,也管不动……”
皇帝瞪着眼睛,看青年身影化作风雪中抹尾色,握着剑柄手掌紧紧,终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。
他伫立原地半晌,冷不丁问道:“行舟走?”
屏风后传来地面摩擦声,洞开暗门内转出来个人,躬身回禀:“回陛下,苏小公子走后,王爷就急急追去。”
如果苏长音还在这里,恐怕会吃惊地发现,这人正是带着叶庄去‘刑讯’贼人许内监。
“哼!”皇帝沉默片刻,突然轻哼声,嘀咕道,“这个臭小子,谈情说爱磨磨唧唧,累得这个伯伯来为他扮黑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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