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时韫父亲是大历罪人,他从出生起就没有姓氏,更不曾被皇室承认过。”霍松声语调平平说起这些话,发现原来真过去太久,久到有天提起这些,他也可以做到表面平静,
霍松声瞥着他,没好气道:“少装蒜。”
林霰眼里带点笑意,笔尖沾墨,白毫浸染成黑,他认真在纸上勾几个字出来。
霍松声将墨锭放下,抱着胳膊探头去看林霰写什。
林霰写完搁起笔,未关合窗扫进风,墨渍瞬间干大半。
“小世子生来富贵,前程似锦。”林霰揉着手腕,说道,“别也不够格指点,便希望小世子世平安,周生喜乐。”
林霰不明所以地看着那堆东西。
霍松声土匪霸王似往椅子上坐,说:“早上去趟公主府,时韫那小子也不知道吃错什药,闹着要见你。你不是探花郎,写副字给,带去给时韫望梅止渴。”
林霰神情松,原本看着怪冷淡人,转瞬便柔和起来:“要写什?诗词还是文著?”
霍松声三根手指支着脑袋:“随你便。”
林霰点点将纸展开镇好,停在桌前想片刻,要落笔时发现砚台里墨是干。他转向霍松声:“将军,有劳。”
慢慢站起来。
霍松声走过去,提着胳膊拉林霰把。
林霰愕然地看向他,霍松声将人扶稳后便放开手,望着眼前肃正佛像:“先生是做多少亏心事,佛祖都看不下去。”
林霰眸色暗,余光里是那几盏无名灯火。
霍松声将目光转到林霰脸上来,清清淡淡张脸,却无端令他感到烦躁。
白纸角被风掠起,纸上字体张扬飘逸,与林霰冷然寡淡气质截然相反。
在某个瞬间,霍松声有种感觉。
他觉得林霰不应该是如今这副阴郁模样,他或许也曾张扬过,也曾意气风发过。
“林霰。”
霍松声看着纸上“平安喜乐”四个字,心跳莫名加速。
霍松声眉头扬:“你敢使唤?”
话虽这说,人却从椅子上离开。
“你胆子够大。”霍松声低头磨墨,浓稠墨汁慢慢化开,“这辈子就给两个人研过墨,你是第三个。”
林霰执笔手微微紧,听霍松声又说:“好好写,否则揍你。”
林霰轻轻咳两声,仿佛在展示自己身体虚弱,并不抗揍。
林霰不想在佛门与霍松声发生争执,先走出门。
等听到身后追来脚步声,才放慢速度:“将军用过午饭吗?”
霍松声“嗯”声,四下环顾圈:“春信和符尘呢?”
“符尘说想和春信切磋,二人往后山去。”
“真能折腾。”霍松声推开林霰房门,柜子里取出纸笔,“啪”地丢在桌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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