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夜罗成章是自己在书房睡,没有叫任何个人伺候。
乔姨娘被丫头懒洋洋地扶起来,已经是日上三竿,她边被伺候着穿衣裳,边问罗宜怜:“你父亲大早叫你过去做什?”
“嘱咐课业。”罗宜怜扶乔姨娘起来,“宜宁昨晚就搬去鹿鸣堂,自己女儿变成别人。他总是想好受些吧。”
“要不是有罗慎远在,你父亲真生起气来能把罗宜宁赶出府去,对外就说突然得急病没。顾家未必能开棺验尸不成……”乔姨娘懒洋洋地说,“她如今可是落魄吧?”
“是落魄。”罗宜怜轻轻地说,“看早上厨房送过去,就是白米粥和几碟饼。她也没怎吃,原样送出来。”
如何任由她抱着撒娇,如何无奈又慈祥地看着她笑。宜宁渐渐地哽咽,“您不要这样……祖母。最喜欢便是您,记得最深也是您……他偏要这说,他偏偏说您是因为死……”
“眉眉。”背后有人轻轻喊她。
宜宁泪眼朦胧地抬起头,看到他边走近边说:“祖母已经知道你非亲生。她临走时候,叫帮着掩藏。她让定要护着你……眉眉,不要伤心,三哥在这里。”
还没反应过来,她突然被这个人拥进怀里。她揪着他衣服,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罗慎远紧紧地抱着她,让她紧紧靠着自己胸膛:“乖,不要担心,好好地哭吧。明天就没有事。”他还半跪在地上,却承受着宜宁重量,让她能在自己怀里好好地哭。
“别人虽不知道究竟是怎回事,但看她搬去鹿鸣堂,自然知道是犯大错。外头那些人啊,最是捧高踩低。”乔姨娘看着镜子中女儿模样,笑笑说,“倒也算是便宜她,顶着小姐身份活十多年。明明就是个低贱命。要是生在外面,她这大该成日地做针线贴补家用,等嫁人还要伺候公婆与孩子,不遭人白眼都算是好命。
站在祠堂外徐妈妈,几乎是震惊地看着这幕。半晌后她深吸口气,退到旁去。
送宜宁回鹿鸣堂,罗慎远却连夜写封信,让人送去巡抚衙门。罗成章能这愤怒,肯定是因为乔姨娘还跟他说些颠倒黑白话,所以他要请郑妈妈来对峙,就算宜宁事情无法扭转,但也不能看着乔姨娘信口雌黄。当然这封信不是给郑妈妈。
宜宁不该在罗家呆下去。
罗慎远早在半个月前就知道,英国公派人在这带暗中打探宜宁事。他甚至还知道,英国公现在就住在巡抚衙门,而且直在等。但是现在不用等,宜宁能离开罗家挺好。她应该回到自己真正家去,而不是在罗家被人欺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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