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鬽鬼殿主头发已经长到误事地步,不如剪去吧?”
关淮立刻抱住自己头发,口中止不住道:“使不得使不得,王上也知道,咱恶鬼这头发剪掉可不会再长。”
鬼王之下有左右丞,二十四鬼臣,每位鬼臣分管个鬼殿,关淮便是鬽鬼殿主。
贺思慕看他会儿,靠着墓碑敲着书,淡淡道:“三十二金壁法中,第五道第三条是什?”
关淮宛如私塾里被先生抽中功课弟子,颤颤巍巍地僵硬半天,然后醒悟道:“是……啊,是不得食用十岁以下孩童!”
她漫不经心地打开古书,边翻页边说:“邵音音,庚子年三月初七死在岱州木里镇邵音音。”
“是……奴家……”
贺思慕不等她说完,便唤道:“关淮。”
她说这两个字时语调与平时不同,仿佛声音之中蕴含不可见力量,如同拉满释放弓弦激荡起空气。
话音刚落,便又有阵青烟吹起,个老者从青烟中落下。
着件锈红色曲裾三重衣,衣上绣着流云纹与忍冬纹,衣服大约是百年前流行款式。腰间系着枚白玉坠,雕刻为精细六角宫灯形状,莹莹发出蓝色光芒。
那小小玉坠若显现原形,便是令人闻风丧胆鬼王灯。
女子脸色苍白,并无生气,有着细长柳叶眉凤目,眼角有粒小痣。所谓冰肌玉骨明艳动人,不外如是。即便是在派死气沉沉里,也透出死寂美丽。
贺思慕很好地继承她父母美貌,她真身亦可为实体。只可惜这副身体便是显露在人前,看也就知道是个死人。
她转着腰间玉坠,抬起漆黑眼眸,懒懒笑道:“滚出来。”
贺思慕啪得把书合上,指向匍匐在地上邵音音:“你殿中恶鬼,当着面要吃个八岁孩童。看
只见这老者满面皱纹,身材佝偻,须发皆白,且长可及地,以人间样貌来看至少百岁。他被叫来前似乎正在梳发,头发束半另半乱乱垂在地上,不仅滑稽还挡视线。
“王上!关淮在此!”他慌慌张张地弯腰行礼,声音过于高亢而走音,活像个破锣。
“鬽鬼殿主,长得可像是这棵树?”
贺思慕声音从他身后传来,关淮撩头发,才发现自己拜正是棵黑黢黢槐树,那槐树张牙舞爪地仿佛也在嘲笑他。关淮连忙转过身来,还险些被自己头发绊跤。
“王上,恕老臣老眼昏花……”
那个绿衣妇人便随着股青烟出现在她面前,重重地跪在地上,抖若筛糠。
“王……王上饶命……”
“名字?”
“邵……邵音音……”
贺思慕伸手举在半空,腰间玉坠光芒闪烁间,便有本书页卷边厚重古书落在她手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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