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医生就像个知道野兽何时喝水猎人,准时来查房。于是他就会“碰巧”遇到卜级文。他们就会海阔天空地聊天,逗得夏早早咯咯直笑。别看卜绣文在其他场合精明泼辣得像猎豹,在女儿面前,她总是作出快乐样子,有时候和夏早早笑得抱成团,真像是对姐妹呢。
每逢这时,魏晓日会看得走神,心想这个女人年轻时候,小时候……是什样子呢?定和夏早早长得模样吧?
当然这句话有语法错误,应该是夏早早和她母亲小时候长得模样。但魏医生不想换过来说。对他来说,妈妈比女儿更重要。当然,卜绣文年纪已经不轻,魏晓日觉得年纪这东西很奇怪,双面剑。让些女人变得像不忍睹,让另些女人熠熠生辉。
年纪不是最重要,气质更甚。医院是年轻女人成堆地方,魏晓日自认为对女人鉴赏力,属于上乘。
女人应该像寒冷空气,给人以新鲜振作之感。现在到处都是甜腻腻像奶油样女人,温柔得令人窒息。或者是酸得让人牙痛和倒吸冷气女人。他喜欢冰雪样宁静和镇定女人。
多半也会扭头就走。魏医生不怪病人遗属们,自己是同人家最惨痛记忆连在起,人家不愿意回忆,你也就知趣地悄然走开。从这个意义上讲,那个梁……什,对,叫梁秉俊人,是个异数。魏晓日就把他电话号码,记在自己本子上。
为见个病人家属,而衷心地祝愿病人病得久些更久些,魏晓日觉得自己有些卑鄙。但他却不能驱除它。想想……,可有什坏处吗?好像,没有。对病人和对她家属,并无实质性危害。那,就没法强迫个医生不能这样想。
魏医生从夏早早病房出来,见到薄护主。
薄护士说:“魏医生对工作很负责啊,天查好几次房。”
魏晓日说:“你不觉得夏早早是个非常惹人喜欢孩子吗?”
魏医生有时觉得自己很唐突。他还从来没有对个病人家属产生过这种莫名其妙好感
薄护士说:“倒觉得她妈妈是个非常惹人喜爱女人啊。”
薄护士心里暗恋着魏医生,魏医生竟完全没有感觉。魏医生不喜欢搞医务女人,那理由很功利。你想,家里有个人从事这种悲悲戚戚事业就足够,找妻子不是为开诊所。他对医学已经懂得太多太多,实在想换换空气。
因为全无这方面居心,他竟听不出薄护士话中酸意,反倒以为遇见知音:“是啊,只有可爱妈妈才能生出可爱女儿来。”
薄护士把手中玻璃瓶子碰得叮当乱响,险些变成堆碎碴。
每星期这个下午,卜绣文会到医院里来看女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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