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馆小而旧,长条桌子仅有四张,椅子也是长条凳,做得偏保不齐要张嘎那种。
厅里没人,厨房倒是有动静。宋吉祥坐在长条凳上,曲起指节敲敲桌面:“还营业不,
两厢沉默良久,宋吉祥对着大头第次用上诚恳语气:“再找找,家里不会点吃东西都没有。”
再次翻箱倒柜圈,除半包烟和两块口香糖,再无可以入嘴东西。
宋吉祥举着口香糖,问狗:“要不,教你吹泡泡?”
大头凶狠龇牙。
宋吉祥琢磨下,摸摸自己憋憋肚子,回手拾起条破绳子:“你带上狗绳,就带你出去找饭吃。”
宋吉祥踩着路月光回到自己“寒舍”。寒舍不是自谦,在文艺创作上属于写实派。
建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筒子楼在夜色中像个沉默噬人怪兽,鸽子笼中透出灯影暗淡而鬼魅,延长光线像随时可以扼住灵魂触角,等待着孤独旅人落入自己设下网中。
拾级而上,楼梯和走廊上堆着各种物件。从酸菜缸到自行车,从废旧玩具到痰盂轮胎,开个老旧物件展览绰绰有余。
走廊没灯,灰黑色灯头糊厚厚层蛛网。在宋吉祥记忆里,灯曾经也是亮过,奈何灯泡装个丢个,最后夜里脉脉盏温灯已经成为遥远记忆。
撞这个又踢那个,突兀声音在暗夜里形容狰狞。叫骂声从各个屋子传出来,男声又或女声,总能将人祖宗问候遍。
曾经是野狗大头低呜,佬子被迫家养,但还得出去找食!
在又次路相送叫骂声中,人狗逃离筒子楼。宋吉祥松口气,按亮手机,看看时间。
凌晨12:15,没有几家铺面开着。昏黄路灯将人狗影子拉得很长,比例失调到有些奇怪。
终于,走两条巷子,才看到只亮着破灯箱,宋吉祥眯起眼睛,辨认半天,才将灯箱上“”、“回”,联想为“面”字。
面馆窗下风机还在鼓风,宋吉祥心中喜,拉着大头急走几步,推门进面馆。
终于到自家门前,宋吉祥听到里面传来呜呜挠门声。他从腰间卸钥匙开门。
门开缝,条长长嘴巴就挤出来,哼哼唧唧控诉,透着无限委屈。
“大头,回去!再跑,打断你腿。”
大头是条狗,京巴和泰迪串串,因尿宋吉祥脚,从此人狗结孽缘。宋吉祥小肚鸡肠、睚眦必报,将它交给澡堂子老习,用以看门抵债。可老习嫌它又丑又吵,将生意不好因由推至狗身。宋吉祥听咂舌,无奈只好将它领回家,取名大头,将这处破屋陋室交予它看管。
如今,屋中坐着人狗,大眼对小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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