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见看着座椅中蜷缩着小小一团,不由得想到两年前初见女孩儿时她的样子。
第一次见面是出于难言出口的——妒忌。
两年前,林生的生意出了问题,他在账目上作假被人举报到税务局。因为涉嫌侵占国有资产,公司的法人被依法起诉。而直到这个时刻大家才知道,林生公司营业执照上法人一栏白纸黑字写的竟然是白荷,一个连初中都没念完的女人。
一系列司法程序走完,白荷被判入狱服刑四年。
宣判那天,秦见不知自己为什么要去法院。庭审现场不允许未成年进入,他就蹲在门口,每当有人走动就伸长脖子往里看一眼,却始终没看见旁人口中的“婊子”,律师嘴里的“傻子”。
不以为意,“把他关起来不就行了。”
言罢,她似乎想到了什么,眼中闪过骇人的光芒,“要是过几年他死了,那房子不就是你们兄妹的了吗?到时候你妈出狱了,晓晓的爸爸再回来,你们一家人不是可以团圆了吗?”
秦见的戾气在五脏六腑横冲直撞,他用舌头磨了磨牙齿,眯起眼睛,像复仇的头狼一样盯住敌人的脖颈:“团圆?你是指你弟弟林生破坏了别人家庭之后的团圆?还是骗白荷为他顶包入狱之后的团圆?亦或将亲生女儿狠心扔下自己跑路的团圆?”
女人被呛得一哽,她扁了扁嘴翻了个白眼:“你妈当年是心甘情愿跟着林生的,给他顶罪也是毫无怨言的,怎么到你嘴里都成了我弟弟的错了?”
她哼了一声轻嗤:“你是谁的种还不一定呢,姓林还是姓秦可不好说,怎么还护上秦铁峰那个老王八了呢?”
不是什么疑难案件,庭审只在宣判前休会了十五分钟。秦见蹲在不起眼的角落,听到了两个西装革履的律师,一边吞云吐雾一边骂女人“傻子”。
“明显就是让她男人给坑了,把罪名都推到她的脑袋上。我给过她申辩的机会,可那女人不知喝了她男人多少迷魂汤,咬紧牙关不吐口,就是个傻子。”
“长得还不错,可那又有什么用?在监狱里待几年,鲜花也变成老黄瓜了,再出来,她那个男人还能要她我倒立走路。”
“你他妈再说一遍!”秦见立起眼睛凶兽一般地冲了过去,吓得女人连滚带爬的从椅子的一头退到了另一头。
“你你急什么?看看把晓晓吓的。”女人连忙用晓晓做挡箭牌。
“晓晓”秦见回头一看,女孩儿瘦削的身子缩在了椅子深处,下颌紧紧地贴着胸口,垂着头不知哭了没有。
秦见深吸了一口气,换掉了脸上狰狞的表情,蹲在晓晓面前低声说道:“晓晓别怕,哥哥哥哥我”
女孩儿缓缓抬起头,红着眼睛轻轻问道:“哥哥是不愿意和晓晓一起生活吗?也不愿意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