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上哪桩事不需要付出代价。
若是帝梓元知道帝家满门有日会烟消云散,血脉尽毁,可还会愿意拥有那荣宠至极八年岁月?
宫娥回走几步,朝任安乐福:“任大人。”见她未答,宫娥循着任安乐目光望去,微微怔,随即以种感慨声音道:“大人瞧是北阙阁。”
任安乐回首,神色莫名:“北阙阁?”
“听说当年陛下为迎那位入京,特意招岑北大师在东宫修建,北阙阁可眺望整个京都景色,与涪陵山对望,华贵精致,在帝都很是有名,不少朝官曾向殿下请求入北阙阁观赏,就连入东宫几位主子,也没有人不念着此处。可是咱们殿下是个长情人,自那位小姐后,北阙阁到如今还没有别人踏足过。”
宫娥话语中对那位能住进北阙阁女子有着毫不掩饰羡慕向往。
十四年前,帝家权势堪比皇家时,嘉宁帝曾下旨以帝姬之礼迎帝梓元入京,将其安置在东宫北阙阁。
她手里不知从何时起握粒黑色棋子,在她指尖安静旋转。
“今日得殿下相邀,荣幸之至,这便算是谢礼。”
任安乐随手抛,黑子在空中划过道印记,稳稳落在石桌棋盘之上。
韩烨朝棋盘看去,抬首望向任安乐消失方向,神色复杂深沉。
他刚才奕局已成死棋,任安乐落子地方虽不能让黑子获胜,却能解局,只子围城不破而解。
传闻那年光景,即便是天家公主,都无法比拟帝家幼女在京都华贵。
帝梓元自降生起注定命运,曾是所有大靖女子生向往。
“长情?你很羡慕帝梓元?”任安乐望着隐入月色北阙阁,似笑非笑,轻轻道。
任安乐话出口,宫娥才发现自己刚才犯皇室大忌,面色白,吓得浑身轻颤。
任安乐看宫娥眼,转身朝回廊外走去,这次再也没有回过头。
传闻晋南任安乐粗鄙蛮横,不通文墨,可……韩烨敢断言,天下间能在盏茶时间内化解此死局者,寥寥无几。
已近深夜,东宫仍灯火通明,任安乐步子迈得洒脱凌厉,只可怜前面领路宫娥,像是觉着任安乐不像传闻般可怖,宫娥不时回头偷偷瞥,眼底满是好奇。
“小姑娘,你瞅什?难道还长三头六臂不成?”
宫娥脸庞羞得通红,头猛地缩回,三步踩成两步直朝外冲,待她股脑行到回廊口时才发现身后没有脚步声,只得无奈回头张望。
在她身后不远处,任安乐静静站在回廊中间,身玄衣融进夜色,女子望向东宫深处处楼阁,隐隐绰绰月影落在她身上,恍惚望去,有种化不开肃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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