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终究迟步,帝家百三十二口,除帝梓元,再也不剩人。
他怎能不记得?皇家毁她所有,他韩烨即便是死,也不能再负帝梓元。
皇宫上书房,嘉宁帝将奏折扔满地,看着低垂着头静立长女,踱着步满脸怒意。
“进赌坊
“皇兄,你何时来?”安宁恍惚抬首,愕然道。
“回京后还未见过父皇便闹得满城风雨,还拉着府寺卿,你胆子愈发大!”韩烨瞥她眼,淡淡吩咐:“把公主带回宫。”
看着毫无表情韩烨,安宁起身,疾走两步,突然开口:“皇兄,你还记得她多少?”
两人都知道安宁说是谁,韩烨神情微顿,不悦道:“安宁,你管得太多。”
安宁蹙眉,见韩烨冷着张脸,到底不敢再惹他不快,怏怏跟着侍卫回去。
”
说完,仰头,壶中之酒尽饮,她站起身,墨黑衣袍染地柔泽,垂眼看向尚带怅然皇家公主:“安宁,往事已矣,不是帝梓元,也全不你追忆往昔故梦,公主,人活世短短数载,不如放下。”
安宁神色复杂,望着任安乐逶迤远走背影,轻声叹口气。
怎能放下?她母妃早亡,彼时太子年幼,师父远在泰山,虽被接回宫中,却无人照拂,吃不少暗亏,她至今犹记得那个瓷娃娃般帝家幼女站在冰天雪地里,披着雪白小裘,昂着下巴对罚她下跪齐妃义正言辞告诫。
“齐妃娘娘,安宁乃大靖长公主,太后可罚,陛下可罚,皇后可罚,你……不能罚。”
韩烨立在酒坊前,月色下,沉默着伫立。
良久后,他坐在任安乐刚才坐过位置,把自己藏进阴影里,杯杯烈酒灌入口里。
记得多少?他揉揉眉,那个女孩,他记得全部。
初入京时沉稳,住在东宫时桀骜,相处时大方坦然,离城时不舍,还有帝北城最后面决绝冰冷。
没有人知道,十年前帝家叛乱时他曾经去过帝北城,千里疾奔,只是为能提前步让靖安侯远避塞外,可赶到时,却只看见帝家宗祠前暗红带血地砖和……跪在宗祠下瘦小苍白身影。
她说这话时候,小小身子步步走过冰雪遮尽深宫小径,站在齐妃面前,扶起自己,眼底毫无畏惧。
此后,虽只有短短年相处,却是帝梓元教会她何为天助自助者。
她这生只有两个人恩惠无法还尽,个是自小照拂她太子兄长,个是……十年前被关进泰山帝梓元。
已经十年啊……实在太久,久到那孩童模样都已依昔被她遗忘,记忆里渐渐只剩下女童清脆有力声音和始终坚韧目光。
“安宁。”冷沉声音突兀响起,韩烨自阴影中走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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