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周姨?”姜漾伸手挥挥,天真地笑着,“你怎么啦,吃不吃苹果,我今天下午去黄阿婆那里买的。”
眼前养尊处优的人,算得上最好的年纪,和路港格格不入,像找茬游戏里第一关,最突兀,最不能融入环境,最简单能被找出的那块物品。
但心是好的,人也可爱。周颖月识人数年几载,艰难长大,心眼多也复杂,此时再面对姜漾,却也无法再像初见时那样冷淡了。
很稀奇的是,陈木潮这几天的话也变得很多,虽然不太客气,周颖月想不明白为什么,勉强地将它们归类为“同龄人效应”。
但陈木潮几
皱巴巴的丑死了,没现在好看。
周颖月又看了陈木潮一会儿,据她对这个同吃同住大半辈子的男人的了解,不太相信陈木潮说的“知道”。
但这时庄缪背着书包,晃着脑袋后的高马尾一跳一跳地走出来,她就先噤声了。
哥哥,什么哥哥?
你哥哥以前的大学同学,来家里玩,一会儿见到人要叫哦,我们要做有礼貌的宝宝。
不知道。
专门来找你的?
不知道。
叫什么啊?
哪个漾?
碗吧。”
“行。”陈木潮笑了一声,但没多少愉悦。
“你怎么让客人洗碗。”周颖月说了陈木潮一句。
周颖月成为陈木潮法律意义上监护人的时候也才二十多岁,和那时没成年的陈木潮差不了多少年龄,以至于这辈分问题尴尬,谁都没拿亲戚称呼对方,常常是不加主语的“欸”和“喂”。
陈木潮说:“我本来就没想让他洗,饭做成这样,盘子别再给我砸了。”
哇,那我有好多哥哥,他和陈木潮比怎么样?
长得比他还好看吗?
陈木潮你打我头干嘛,不就叫一下你的全名吗,真是小气。
你怎么问题也这么多。
比我好看。
你问题很多,我不知道。
周颖月早就习惯陈木潮的说话方式和什么都不在意,都与他无关的性格,没再打听有关姜漾的个人信息。
“你还是对他友善点,客气点,”周颖月看着陈木潮弧度清晰高挺的眉弓,平淡地说:“这种好身世的孩子,我们惹不起。”
这一次,陈木潮没有再说“不知道”。
陈木潮没有遗传到亲生父母和善和自卑的性子,周颖月认为他更像自己,身上没什么人情味儿,但不可能抱错,陈木潮刚被生下来不久的时候她就看过的,而且那时她才十岁出头。
目送陈木潮又进了厨房,姜漾自信心大受打击,郁闷地说:“周姨,陈木潮是不是不喜欢我?”
周颖月一开始也没多喜欢姜漾,在姜漾刚到路港的那个下午,周颖月和陈木潮站在庄缪的小学校门口,就着海风的腥咸,聊着压抑的天。
你老师的侄子?
嗯。
来这里做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