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华灯初上,霓虹如霞,她在人群里有些茫然,努力辨清
她推开窗,让寒风扑面,让自己保持清醒。
车子走走停停,从市区开到郊外,乘客即过客,最后没人,剩她个坐在后排,过江,到终点站,又换乘另辆返回市里。
天就这暗,过桥时候可以看见两行路灯沿着江边蜿蜒而去,码头渡船发出悠扬空旷汽笛声,岸上各家大排档亮起灯牌,年还没有过完,烟花依旧,欢喜依旧。
不知到哪站,上来群十来岁学生,男男女女,刚从KTV出来,正商量着去哪儿吃饭。
少年荷尔蒙旺盛,容易激动,大概刚才没唱尽兴,有个男生带个头,其他人便附和着,声情并茂地开始飙《洋葱》。
从背后搂住她腰,用只胳膊就够。陆盛尧紧贴着她淡蓝色睡衣,脸埋下去,闷不吭声地磨蹭她颈窝。这种温存,若换个时间,换个场景,会有多令人沉醉?
易童西觉得自己有点冷血,但还没到铁石心肠地步。她转过身,抱住陆盛尧脖子,手指若有若无地揉捏他头发:“你看上去很困,再睡会儿吧,嗯?”
“你要去哪儿?”
“该回家,”她说:“对,你能给点儿钱吗,现在身无分文,连公交车都坐不。”
陆盛尧伸手将床头柜上钱包交给她。易童西打开,本想拿十来块,但心下闪过个念头,最终还是抽张百。
可想而知,周围大叔大妈们有多看不惯,纷纷瞪过去。
易童西也不大喜欢那种在公共场所喧哗行为,但今天不知怎,倒觉得这几个学生异常可爱,异常讨喜,看他们活得多肆意,多张扬,真令人羡慕啊。
就是选歌太过苦涩,她默默跟着哼段,老泪差点纵横。
不多时,少年们下车,四周恢复平静,她心又跟着变空。
巴士离开江边公路,转入街市,穿行在栋栋商品楼房之间。又过许久,易童西在离家不远处十字路口下车。
“够吗?”他问。
易童西点头,挨过去亲亲他唇:“谢谢,不还你啊。”
陆盛尧低沉脸色终于松懈几分,甚至有丝舒悦神情,易童西看在眼里,暗自叹息,穿上外套离开。
此时不过下午三四点,她走出宾馆,在旁边小商店买瓶矿泉水,不知道可以去哪儿,于是搭上辆公交车,坐到后排靠窗位置,迷迷蒙蒙,脑子片空荡。不过空荡也好。
她知道自己现在样子有多狼狈,披头散发,精神萎靡,想想看,大过年,有谁会穿着居家服和凉拖鞋跑到街上晃?精神病患?而且她身上可能还有股肮脏气味,因为她刚才干坏事,还没洗澡,总之就是脏,但愿不会被人察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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