气味更浓,显然是从床上严绿织身上发出。
喜珠走到床边,用仿佛怕惊扰什轻声说,“夫人,祝老板来。”
那痛苦低吟突然停,床上人影有动静。只消瘦惨白手猛地拽开帷幕,而出现那双充血眼睛,却吓重六跳。
她眼白几乎已经被密集血丝占满,黑眼珠里凝固着深不见底恐惧和丝丝尚未熄灭希望。她脸消瘦到骇人,两颊深深下陷,几乎能看到骨骼轮
想是齐氏下人在窥探呢。
还未进门,重六便闻到股子浓重土腥味。
就是那种森林里不知埋多少动物尸骨、藏多少蠕动虫卵黑色泥土散发出味道。门开之后,那种味道更剧烈十倍,令重六时难以呼吸,咳嗽几声。
掌柜看他眼。
重六想要憋住气,可是憋会儿也总要呼吸,于是他只能尽量少吸入空气。
。”喜珠带着歉意说道,回头看眼那小厮,低声说,“文康,这儿已经没事,带着祝大夫进去便好。”
小厮有点犹豫,但还是听话地离开。见没有外人,喜珠才对掌柜和重六说,“现在府里人不多,但下人毕竟还是有,二位在’看病’时候……可否尽量压低声音?免得……被人听去。”
掌柜道,“这点自然知道。“
“嗯……还有件事……”喜珠犹豫不决,但又不得不说,“家大奶奶……最近由于病情,心绪不稳……有时候会说胡话。您可千万要担待……”
“你放心,那篦子若是滥用会发生什,以前也是见过。”掌柜叹道,“这回,也只能尽力。能不能成,还是要看她自己有没有这个造化。”
但即便如此,还有种粘腻感觉凝结在屋内空中,像是有层看不见薄膜包裹着切。
然后,是声痛苦低泣声从里屋传来。
那声音压抑着无穷无尽痛苦和绝望,令重六心也跟着揪起。
“夫人就在里间。”喜珠说着,掀开帘幕。
那张宽大床四面都有描绘着喜鹊桃花纸帐遮起,而散下来层半透明帷幕后,隐约可见隆起人影。
“家奶奶就拜托您!”喜珠又突然跪下,咣咣咣磕头。重六忙上去拦住,“哎呀姑娘,大可不必,大可不必。”
看来这喜珠对严绿织感情颇深,实在是个难得义气之人。
他们跟着喜珠匆忙穿过偌大几进庭院,路脚步匆忙,仿佛是想掩人耳目。
严绿织和齐氏住在间院子里。只是她作为正室,居住主屋却蒙着层颓败之气,远没有东厢房收拾得齐整明亮。
他们经过时候,那东厢房窗户微微动下。重六注意到,便知有人正在屋子里悄悄看着他们进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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