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这话,迟远山把杯子往窗台上搁,直起身朝钟度走过去。
照他以往脾气,钟度这话说出来他应该甩门就走。打定主意陪你起走,你转头跟来句是自由?这不是笑话吗?
此时,他却往钟度面前地毯上坐,脸上没有点儿不耐烦,微仰着头看着钟度眼睛,柔声细语地问:“哥,你在想什,跟说说。”
钟度看着眼前人,用力闭闭眼,那双总是乌沉沉瞳孔此时就像在上演场辽阔而壮烈雪原崩塌,睫毛扑簌簌地颤着,端着杯子手都不太稳。
迟远山接过他柠檬水放到边,握起那双微微颤着手,叹口气:“哥,你得让知道你在想什。看得到你变化也心知肚明你纵容着所有放肆,所以打定主意陪你慢慢走,但你怎能给自由呢?要是真甩门就走找自由去,你打算怎办?”
钟度目光顺着他被衬衫勾勒出腰线,路扫到领口上绣着那朵血红色小玫瑰,再看向那张分外招人脸——
他像玫瑰盛开之夜,叼着朵开得最好花跳窗而来王子。
钟度自认为配不上玫瑰更配不上王子,他沉默良久,斟酌再三,还是说出句明知不合适话:“远山,你没必要跟解释什,你是自由”。
说完这句话,他收回目光,喝口柠檬水润润干涩喉咙。
杯底冰糖还没化,这口水入喉,又酸又涩。
钟度心脏不可抑制地颤颤,心口像被乱石堵住般喘不过气:“远山,知道你很聪明,你能猜到家庭是团乱麻,也能猜到心理问题不是朝夕就可以解决,你甚至亲眼看到像个神经病样在雪地里坐着,你分明可以猜到那时候在想什,这些你心里明明都有数,那你为什还要……”
说到这儿他顿顿,像条用尽最后口氧气鱼,深吸口气之后才重新获得说下去力气:“你想过跟在起面临着什吗?也许心理问题根本治不好,此后几十年只能被反反复复失眠和梦魇折磨,也许也根本玩儿不过那老狐狸样父亲,说不定哪天他动动手指你就连尸首都找不到。你原本可以品茶养花、自由自在地过你‘养老’生活,原本可以等个像韩煜样人,拥有份配得上
今晚韩煜那双满是不甘爱意眼睛让他意识到,迟远山原本是应该跟那样人在起。
谦卑克制,优秀明朗人。
其实他哪里解韩煜,不过是出于自卑,盲目地给他贴上所有正面标签。
他就像只刚刚尝试着探出头蜗牛,被人稍碰触角就又要缩回去。
迟远山可不能让他往回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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