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也是怔,随后拍拍衣裳,对她微微笑,笑容温和真挚,别无半分勉强。
她站在那里站很久,她想她本是想狂呼大叫、本是想昏去、本是见鬼——但她牢牢盯他半晌之后,嘴角抽动,叫出声“相夷……”
相夷……
二字之后,她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,心头片空白,就似自万丈云颠,下子摔下来,种错觉在眼前浮动……让她刹那间以为,其
此时距离野霞小筑那日新婚,也已月有余。
夫婿名扬天下,待己尽心尽力、温柔体贴,乔婉娩渐渐忘却有关李相夷种种往事,日益温柔,过起平淡从容日子。
这日午后、蝶飞燕舞。小青峰上虽然云聚数百武林同道,却从无人打搅她平静生活,乔婉娩红衣披发,身新浴,缓缓散步到李相夷坟前,那坟上月余未经整理,居然开满小花,色泽淡紫,开作五瓣,淡雅清秀。
终是负你。
她站在坟前,从前站在坟前心情就不平静,如今更不。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守住份感情,生世、甚至几生几世都不变,结果不过是几年……她微微垂下头,几年呢?五年?十年……不,未到十年,她就已经变。嫁给紫衿,决定时候以为自己定会后悔,结果竟是很幸福。
相夷啊相夷,终是负你,你若未死,必定是要恨吧?她长长吸口气,缓缓呵出来,以他性子,必定是要恨,而且,会恨得天翻地覆,至死方休吧?或者……会杀她、或者杀紫衿……
李相夷衣冠冢后有人。她在坟前站会儿,渐渐注意到坟后不远处,有人弯腰在草丛中拾掇着什东西,她怔怔看好会儿,才醒悟他在整理那日傅衡阳手下那群少年人插在地上蜡烛,心里阵恍惚,世上也还有心情平和,十分温柔人啊……
李莲花这日午睡过后,浇过那两盆被方多病嘲笑过无数次庸俗之极杜鹃花,便决定出外走走。绕着小青峰逛圈,他喜欢打扫脾气发作,便见个蜡烛拔去个,以免引起山火,又碍花树生长。“花有重开日,人无再少年。不须长富贵,安乐是神仙……”那人哼着最近颇流行曲子,将拔出来蜡烛堆在处,看似准备过会找个箩筐背走。
乔婉娩不知不觉凝视那个拔蜡烛人许久,她自己心境烦乱,听许久,方才听出他唱是出《窦娥冤》,不免哑然,轻轻叹口气,她拍拍李相夷墓碑,打算转身离去,突然坟后那人回过身来,似是听到声息,站直身子。
突然之间——突然之间——她手指僵硬,紧紧抓住墓碑,她脸色苍白,呼吸急促,双目直直盯着那人——她从不信有鬼——从不信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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