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来晚风凉。赵政洗完澡回到房间,坐在榻上不在焉地擦拭着头发。
先生趁着夜色出去,说是换身体要挑有风水地方,不能被打扰,借用天时地利人和……说得他差点就信。
赵政百无聊赖地又拿起那颗珠子,在手心里转来转去。过会儿又半躺下来,拿过旁边竹书看。
也不知道等多久,他自己迷迷糊糊就睡着。天亮后第声鸡鸣,赵政醒过来,怀里竹简啪嗒掉到地上。房间里空荡荡没什人,他皱下眉,先生还没回来?
韩非欲言又止。
嬴政还能看不出他有心事,但就是装作没看到。过会儿,韩非终于朝他行礼,很郑重礼,“不才这几天直在为李斯和姚贾事奔波,相邦不愿意将他们轻易放出,实在对不住。秦国那边送去信函,回复却说秦王正在斋戒,暂时不理政事。”
嬴政有些兴趣:“那秦国现在是昌平君理政?”
韩非点点头:“昌平君回复说,此事等秦王斋戒结束再议。”
嬴政赞成道:“这样不是很好?先生就不用为这个费心。”
事宜。
朝议后大殿下,韩国朝臣鱼贯而出。
韩非走在最后,若有所思地看着走在前面身影。
嬴政穿着魏国那边礼服,衬得他整个人贵不可言。他顺着台阶往下走,宽大衣袖在风里扬起,上面纹络水波般飘荡。若有所感,他回头看去。
韩非站在石阶上,双手拢于袖中,低眉柔和地看着他,斯斯文文道:“公子向仕秦,为何愿意为韩国出使魏国?朝臣都以为你是因被秦王逐出咸阳而心生怨恨,故而趁机报复,不才不敢苟同。”
韩非道:“不才觉得秦国内政怕是有些不稳。这个时候,若是合纵成功,举拿下咸阳也不是不可以,到时,李斯和姚贾在这边,恐怕有杀身之祸。秦王也不知是不是真在斋戒。”
嬴政笑笑,没说话。韩非这个试探也太直白,他都不知道怎回答。性格如此,也怨不得他。
慢慢又走段路,出韩王宫,嬴政从马车里拿出个礼盒,“麻烦先生给张良送去,都是他整天吵着吃不到东西。”
“公子有心。”韩非接东西,虽然不知道这魏公子出使魏国到底是要做什,还是作揖,“三日后使魏,公子路平安。”
嬴政回以揖。
“先生可以猜猜。”嬴政负手在身后,放缓步伐。
韩非与他并肩从长阶上慢慢走下,叹声,“要是能猜得出,何苦问公子。”
“那先生也该知道,是不会回答。”
韩非看他眼,犹豫片刻,道:“张良这几日被相邦禁足家中,托向公子问好。”
嬴政挑挑眉:“怪不得最近不见他来闹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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