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太妃再沉默片刻,面露笑容,点头道:“你说极是。等着便是。”
束慎徽走出来。刘向随他下山,见他面上笑意不复,眉宇间似有郁郁之色,怎敢多话,只带着人路相随。待行人骑马回城,走到行宫下山麓,已是深夜。
“明早动身,你们去歇吧。有些热,在此处再吹吹风,等下上去。你们不必管。”
束慎徽忽然说道,下马,把缰绳丢给随从,自顾往湖畔而去。
刘向见他站在湖畔,微微低头,眼睛盯着湖面,也不知在想什。湖水黑幽幽片,看着有些瘆人。他怎敢从命,只吩咐手下散,自己依然跟着,只是不敢靠得太近,站在十几步外而已。
须嫁入长安。你是如愿,现在不管你对她有何不满,生她气时,希望你多想想,她是因何而嫁你为妇!”
“该说话,上次在行宫里都已说。还是那句话,兕兕是个好孩子,你对她好,她不会负你。”
束慎徽视线从窗外慢慢收回来,望向自己母亲,面露笑容,颔首:“这回是真记住。确实是错。会向兕兕赔罪。请母亲放心!”
太妃摇摇头,暗叹口气。
他被太妃留下用饭,掌灯前,依依不舍地拜别而去。太妃送他到门外,停在阶上,目送儿子身影。
摄政王又抬起头,望向北面片夜空,背影凝定,宛若塑像。
刘向等着,会儿想着今日摄政王吃太妃闭门羹,跪半日,会儿想着那夜,他握着血淋淋被剑割伤手走出来时那僵硬表情。
虽然直到此刻,他还是没完全想明白到底是怎回事。但摄政王和王妃之间起不小冲突,这是显而易见。这切,还都是源于那夜,他找摄政王说那个无生和尚事。
刘向压下心中负疚,看眼天色,上前几步,说道:“殿下,实在是不早。殿下去歇吧。”
摄政王依然没动,就在刘向无奈之时,
殿下身影消失,太妃却依旧立着,久久舍不得转身入内。
庄氏在旁静静陪着,忽然听到太妃低声道:“兕兕当日入长安心情,大约是知道。所以更心疼她。只是,也真是有私心在,为儿子,盼望兕兕能够——”
她顿顿,目光落向西北方向天空。那里此刻是片落日灿烂余晖。在那片余晖之下,是遥远看不见座皇城。
“……无论将来会是如何,倘若兕兕能够和他相伴,不离不弃,便真能放心……”
庄氏扶住她,柔声道:“殿下和女将军天生良配,又都是慧人儿,便有磕碰,自己很快也会想明白。太妃尽管安心,等下回殿下再带女将军过来,必是不样光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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