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这花鬘不同。很多年,从她十六岁过后,它便再没有被取出过。
它就直静静地躺在箱底,被她遗忘。
她迟疑下,终于,慢慢伸手过去,翻开遮挡衣物,取出玉佩。
多
该当是个好眠夜,她听着帐外风雪声中,却睡不着觉。
他果然没有想起来。
不过,想来也是该当如此。那个时候,她才十三岁,还没从刚过去个酷夏,bao晒里恢复,人又黑又瘦,看不出半点女孩模样。
他怎可能联想到是她?
又或者,其实是他根本就已完全忘记那件事。
个与他年纪相仿人围炉对坐。应当就是刺史陈衡。
姜含元看见此人脸容上留着风霜镂痕,但并不见郁气,反而目光湛然,若含剑锋,隐隐仍有铁血余味。据说他早年便带过兵。如今在并州,也御着支隶属地方军队。
二人正把酒对谈,转头看过来。
姜祖望没想到女儿今夜会来,很是欢喜,立刻呼她上来烤火取暖,又介绍:“天寒地冻,刺史亲自来此,又逢岁末,为父便邀客小酌,可惜地方局促,腾挪不开,幸得刺史雅量,相谈甚欢。恰好方才提起你。你年中不是曾随摄政王去过钱塘吗。如此巧,刺史早年带兵,也曾到过那带,便多说两句,你就来。快来拜见。”
姜含元见礼。陈衡看到她突然到来,显得极是惊喜,连称不敢,从座上起身还礼,双目注视着她:“王妃勿折煞陈某。王妃战名,某早有耳闻,方才还正遗憾不能得见,没想到王妃便就到。大将军得女如此,人生夫复何憾!”
那于她,是眼至今。但于他,却如多姿多彩生命河流里被卵石碰出簇细小浪花,转瞬即逝,不曾留下过半分痕迹。
姜含元闭目,在榻上翻来覆去,最后忍不住爬起来,点亮灯,从床底拖出口箱笼,启锁打开。
箱中装着她带来花鬘。
这是他母亲心意。当日和他再如何龃龉,他说话再如何得难听,她也不能随意弃之。
在这口箱中,压在最下面,还有件器物。
姜祖望看女儿眼,大笑,又连声客气,但表情看着,颇为自得。
今夜父亲有人作陪,又如此开怀,最好不过,姜含元自然不会过多打扰,笑道:“今日前线平安,侄女无事,便转过来,有幸得见刺史。刺史也不必多礼,快请归座。侄女不打扰。”
她告辞,退出来,回到她在此间西陉大营住处。亲兵送来暖炉和热水等过夜之物,她掸去衣靴上积雪,收拾,上床休息。
帐门紧紧闭合,将呼号不绝风雪挡在外。很快,帐内也暖起来。
战事尚未降临。这个岁除夜晚,连营内外,笼罩在片祥和气氛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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