兰荣时惊呆。
他真正明李太妃心思,始于去年初束慎徽求娶姜含元事。
李太妃通过蒙在鼓里兰太后,和他暗中
那是每逢大朝日,帝宫内掌时宫人为提醒皇帝准点起身而报刻点提醒。从寅时四刻开始,每过刻钟,这声音便会响起次。
束慎徽今年以来出行,束戬自然清二楚。
他知道,当响起这道报刻声音时,他那位三皇叔,此刻应当已经接近南宫门。
倘若听之任之,当下道报刻之声响起时,他恐怕已是喋血南门,伏尸倒地……
束戬打个冷战,人蓦然清醒过来。
“去年他于大婚之夜遇刺,如今看来,也是太皇太妃意思?”
李太妃年纪其实还未满五旬,却因虚胖,平日又不大动,站这些许功夫,说这多,有些不支,喘几口气,自己慢慢坐下去,这才道:“是老身安排。可恨当时未能成事!”
她抬臂,恨恨地拍几下坐具扶手,掌下发出“啪啪”声音。
“倘若那个时候成,早早便替陛下将此獠除去,这天下,这朝廷,何至于乱到今日如此地步?”
束戬看眼外面天色,言不发,迈步再走,李太妃蓦然起立,喝道:“陛下难道忘先帝遗旨?先帝番苦心,天地鉴证,陛下安敢抗旨不遵!”
他咬牙切齿,字字地道:“便是真要动手,也当是自己来!”说完撇下李太妃,朝外冲出去,不料兰荣已是立在阶下,疾步上来。
“陛下!陛下三思!切勿冲动!高尚书人已埋伏下去,事已至此,再无回头可能!陛下即便此刻叫停,也不可能瞒得过他!他岂会放过?等也就罢,不过是为保护陛下,遵先帝遗旨行事,如何下场,听天由命!但是陛下却万万不可!出这样事,他必也会对陛下恨之入骨,陛下不能令自己陷入险地!”
“拦住他!拦住他!”
李太妃惊惶中也跟着追出来,却因体胖喘得太急,最后被迫扶着殿门停住,朝着兰荣嘶声大喊。
束戬充耳不闻,把推开兰荣,边继续朝前狂奔,边吼着贾貅之名。
她声音尖锐无比,仿佛支箭,从后刺入束戬身体,将他双脚钉连在地上。
他已走到寝宫门口,时顿住,竟再也无法拔地。
李太妃从后追上:“陛下便是怪罪老身,老身也只能力承担。值此存亡之际,诛杀此獠,正当时候!老身所做切,包括今日安排,全部都是秉承先帝遗命,为大魏江山和社稷,为陛下将来帝业!”
束戬在原地又僵立片刻,微微仰头,看着殿门之外皇宫南门方向那片漆黑夜空。
忽然,他耳中传入道拖长报刻之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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