刻点瞬瞬地过去,束戬始终坐在宫道之上,宛若石化。他近旁是陪跪兰荣,再过去,远处是长溜跟着到来也跪地宫人和侍卫。
皇宫钟鼓楼方向,缓缓地响起寅时六刻鼓点之声。
往日这个时间,束慎徽已入南门,正在去往文林阁路上。
片刻后,兰荣看见贾貅狂奔着回来,心不禁阵狂跳,却见他口气冲到少帝面前,禀道:“陛下!摄政王不见人!他并未从那里入宫!”
束戬猛地抬起头,愣怔片刻,从地上跃而起,朝外
他虽是少帝人,如今摄政王和少帝隐隐势同水火,但他内心对摄政王夫妇却颇为敬重,如今外面传言,总令他感到有些不大真实。他知少帝是要去阻止即将就要发生那场杀戮,方才暗暗松口气,恨不得插翅飞到才好,到这里,却发现少帝停住,不禁怔,跟着停步望去,见他手扶墙,喘息着,红着眼道:“你立刻替朕传令出去,谁敢杀他,朕必株连九族!”
他顿下,“你再亲自带人送他回王府,等朕命令!”
他声音颤抖得厉害,但字句,十分清晰。
贾貅便知这是软禁意思。
他心沉,但还是立刻颔首:“遵旨!”
:“陛下!”
“贾貅听令!胆敢阻拦朕者,杀无赦!”
兰荣见少帝低头,目露凶光,恶狠狠地盯着自己,顿时想起去年岁夕之夜自己险些被他剑刺死场景,打个寒噤,手松,人便被他踢开。
贾貅反应过来,见少帝朝外狂奔,急忙跟上去。
李太妃这时被人扶着,终于也气喘吁吁地奔到近前,她面容铁青,两颊松弛下来肉在不停地颤抖:“快!快带人,务必去把皇帝拦下来!有事老身担着!这回若是坏事,叫他逃过,皇帝或可无事,你们这些人,个个,全都别想好!”
他转身,带着禁卫继续疾奔冲出宫门。
束戬下完命令,目送贾貅行人背影消失,腿软,好似浑身力气都被抽光,连站也站不住。
他背靠着宫墙,慢慢地软坐在地上。
“陛下!”
兰荣追上来,见状,吃不准到底出何事,不敢再出去,只能跪在旁,心里盼着高贺那里千万不要出差池。
兰荣知个中利害,仓皇从地上爬起,追出寝宫,跟着往南门方向追去。
帝宫到皇宫南门,隔着三道宫墙,门禁不下十来处,平常走路,即便快走,取最近中间直道,至少也需刻钟。
贾貅路高吼前方速速开门,守卫迅速照办,束戬狂奔,通行无阻,口气冲到最外宫墙前。
不料,就在南门不过步之遥时候,他脚步忽然又慢下来。
南门到底怎回事,贾貅方才已经猜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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