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中开篇,详细记录他亲政这几年来重要朝政,包括去年对江南旱灾以及南蕃之乱应对和考虑。说,固然见到些成效,但也知道,尚有许多缺漏不及之处。更是如今,他才知道,从前他曾放言要做如皇祖父那样皇帝话,是何等无知狂妄,他必警醒,不敢懈怠。
他听说皇妹善儿到江南,有心接她去往长安,却又怕是冒犯。
善儿归去,他更是恨不能亲自护送。但思前想后,还是未能成行。
并非不愿,而是不敢。
曾经他被权力迷蒙心目,愧对尊长,时至今日,他依然没有资格,来站到他和三皇婶面前。
小公主依然听不懂,有些困惑,但很快,她丢开,又想起另外件事:“娘亲,长安什样?比燕郡还要大吗?皇帝阿兄想让去长安玩。可以去吗?”
姜含元对上女儿热切目光,沉默片刻,道:“你若想去,那便去吧。”
永乐欢呼:“太好!下回能去长安!”
姜含元长长地呼口气,心中隐隐似涌出阵释然之感。
三日后。
属于善儿人生第次远行结束。陈伦奉命,同护送她回去。
这年夏末,当女儿回到身边,姜含元发现她个头已经长高不少。束慎徽和和陈伦多年不曾见面,这回,能以这样方式再度相逢,很是惊喜,两人纵马出城,游猎行乐。
姜含元和女儿也有说不完话——或者说,是善儿有说不完话。
她和姜含元不停地讲着她这趟南下种种见闻,快乐无比。姜含元耐心地听着女儿描述她感受,她新认识每个人:她皇祖母,还有她皇帝阿兄。
“他可喜欢。对,还送给样东西,说是给见面礼!”
那面鼎令,是圣武皇帝遗物,不该由他留存,转赠皇妹,留作念想。
最后他说,待到有朝日,他有足够底气,自认有所作为、未曾辜负,他必会亲来相见。待到那日,唯所盼,便是能够再听他们唤他声当初“戬儿”。
如此,则再无憾。
束慎徽送陈伦南归,出燕郡数十里外,陈伦请他留步,呈上封厚厚信。
这是皇帝命他转给祁王封私信。
送走陈伦,束慎徽停马于道,看着手中信,片刻后,启封口,取出信。
这是四年以来,他第次收到来自束戬私信。
熟悉字映入眼帘,墨迹工整,犹如篇当年那少年要交给他策问答卷。
善儿忽然想起来,急忙拿出那只锦袋,捧着递给母亲。
姜含元望去,怔,接过,将锦袋里物件取出,目光定住。
“这是什?”耳边响起女儿问话之声。
姜含元回神。
“这是你皇祖父东西。”她缓缓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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