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俨沉默。
徐夫人仿佛陷入往事回忆。片刻后道:“俨儿,你母亲是唯个女儿。爱她若掌上明珠。偏却不幸被匈奴王掳去抢占,三年后归来,她腹中已经孕育你,生产又撒手人寰。明知你父乃是对立之人,明知日后你身世或将会成隐患,亦将你留下养大。这并非错。倘若重回当初你母亲生产你那刻,亦会做如此决定。你是你母在世上唯所剩骨血,不管你父是谁,你便是外孙,是绝不会将你舍弃。错,在于对你教养!”
她长长地呼口气。
“汉与匈奴两立,直以来,攻伐不断。汉人丧于匈奴铁蹄之下冤魂无数,匈奴牧民被汉人诛杀者亦等同。直担心,倘若叫你知道你身世,将会令你无所适从,乃至心生疑虑,是故在你小时,将此事紧紧隐瞒。心想等你再大些,再细细说与你知道。等到你大些,见你意气风发,无忧无虑,又不
魏俨终于慢慢地起身。忽然再次跪下去,行大礼,以额叩地,久久不起。
“不孝外孙俨,斗胆恳请外祖母成全于,放而去。”
他字字地说道。
魏劭面露怒色,额角青筋隐隐,bao起。
徐夫人盯着长跪在自己面前魏俨,神色起先转怒,握着拐杖那只手,也在微微地颤抖。
?”
魏俨面上方才狂笑之态渐渐褪去,转头望着南窗口从树影里投入片斑驳树影,出神片刻,转回头,缓缓地道:“二弟,你可以不计较对你妻冒犯,你也可以不计较体里天生卑劣匈奴血统,只是却只能告诉你,是回不到过去,再也做不成那个以佐你为天命长兄!除非你杀,否则是……”
“否则你是如何?”
门外忽然个苍老声音响起,接着门便应声而开。
魏劭魏俨齐齐看去,看见徐夫人不知何时竟然拄着拐杖立于门外。两人都齐怔住。
良久,她面上怒容渐渐地消去。
“说得好。”她说道,“你叫成全于你。成全于你,谁又来成全心?”
她声音带着疲乏,透出丝无奈般悲凉。
魏俨慢慢地抬头,对上徐夫人目光。
“外祖母这辈子,犯最大错,就是你,俨儿。错,错不在养你,而在误教你!”
魏劭很快反应过来,忙起身相迎,神色略显紧张。
“祖母,你如何会来这里……”
徐夫人却没有看他。径自跨入书房,从魏劭身前走过,独目望着还坐在榻上神色僵硬魏俨,向他走去,最后停在他面前。
“否则你是如何?”
徐夫人猛地顿下拐杖,复又逼问声,独目射出寒光,令人不敢直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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