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怎也没想到,自己这个年还未满十六女儿,心思竟然如此沉重,说出这样番话来。
犹如醍醐灌顶,他当场定在那里。
“父亲,当今乱世,你当比女儿更清楚,唯兵强马壮,才是唯自保之路。其余种种,譬如盟约,不过昙花现。至于婚约,更是不值提。在魏家为妇,自然会尽能结好两家关系。但从今开始,父亲更当想方设法招贤纳士,壮大兵马,如此万日后有变,也能谋后策,不至于任人鱼肉。”
乔平双眉紧皱,在房里再次踱步,脚步沉重,落地橐橐发声。
小乔屏住呼吸,紧紧地注视着父亲身影。
细思,想到魏劭十八岁时对付落入他手另仇家李肃情景,不寒而栗。
当时李肃满门被斩于东海之滨,李肃本人遭凌迟,千刀之后被剁成肉糜喂入鱼腹。
十年前魏经父子固然是直接丧命于李肃之手,但当时,乔家也难辞其咎。
魏劭既然如此痛恨李肃,下这样骇人听闻狠手,没有理由仅仅因为乔家嫁去个女儿就化干戈为玉帛。
女儿是魏劭枕边人,朝夕相对,对其人解,自然要多余外人。
他踱良久,忽然停下来,转过身,字字道:“女儿,你所言极是!且不论你那梦魇如何,人无远虑,必有近忧。兖州乔家曾也雄踞方,如今却沦落至此,以致要靠送女联姻求得苟且偷安,为父从前每每想起,便觉无
她不但有隐忧,还出言提醒自己,则绝非杞人忧天,必是觉察到什。
从收信后第天起,乔平就直在心里反复思量。此刻女儿回到家,自然开口询问。
……
小乔说道:“父亲,女儿心目之中,父亲和阿弟,不能离弃。是故再不敢隐瞒父亲,女儿出嫁前晚,曾有过个梦魇。梦魇真实异常,便如女儿亲历此后接下来生。在梦中,夫婿魏劭日后雄霸天下,对魏乔两家当年怨隙却依旧耿耿于怀,他施加报复,乔家下场,也与当年李肃相差无几。女儿自梦中醒来,惊惧不已,深有梦历尽生之感,更觉冥冥中犹如启示。当时还不敢告诉父亲。嫁入魏家之后,这年以来,女儿无时不刻战战兢兢。虽蒙魏家祖母厚爱,多有提携,祖母亦慈济在怀,放开两家旧事。只女儿观夫君,他却恨意深刻,恐怕难以彻底化解,何况当初娶,也非出于他本心。日后若祖母百年,情况如何,实在不得而知。女儿越想越是担心,唯恐当日梦魇他日成谶。是故下定决心给父亲写这封家书。意在提醒父亲,即便魏家不恨,乔家也要未雨绸缪,多做些防范,总是没有错。”
乔平怔怔望着女儿,说他此刻心底犹如惊涛掠过,也毫不夸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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