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是在这刻,嘉芙眼前,浮现出慈儿牙牙学语,用稚嫩之声,开口唤出自己第声“娘亲”之时幕,心底里,忽然模模糊糊地生出丝犹如就要失去什似恐惧。
她知她枕畔丈夫,此刻必定深知她恐惧源于何处。
他凝视着她双眸,良久,慢慢地,将她揽入自己怀中,吻吻她微微泛红眼皮子。
“睡吧。”
他低低地哄她,声音格外温柔。
出去,张大挑灯笼跟出,行至二门,看见对面来双人影,皆外出便服装扮,男子年近而立,头戴顶席笠,袭元色外氅,帽檐下面容清瘦,眉宇温质,双目轩邃,身畔那妇人二十出头,罩件银鼠貂毛连帽昭君氅,正是多年未见裴右安和嘉芙夫妇二人。
嘉芙唤声娘,飞奔着到近前。
“阿芙!”
孟太太犹在梦中般,不敢相信自己眼睛,阔别多年女儿,竟突然如此就回来,奔到自己面前。
她紧紧地抱住女儿,眼泪掉落下来,七分欢喜,亦三分心酸,母女俩抱泪之时,玉珠亦红眼眶,上去向裴右安见礼,甄耀庭在旁,低声劝几句,孟太太方醒悟过来,见裴右安过来,知是要向自己见礼,急忙拭去泪珠,放开嘉芙,迎上去,欢喜道:“回就好!回来就好!正好今日官府也来消息,说朝廷重开海禁,你二人今夜又回来,实是双喜临门,都快进屋去吧!”
……
次日清早,晨光熹微,裴右安带着嘉芙来到水师营港,董承昴、李元贵早早已经等在那里。夫妇登上艘大船,水手扬帆划桨,朝着外海而去。
大船驶近金龙岛那日,天近黄昏,夕阳下海面金光泛鳞,嘉芙站在船头之上,借着目镜,眺望着前方那块变清晰可辨黑色陆地,视线里,渐渐地出现艘大船轮廓,
裴右安和嘉芙入内,重新叙番话,又去见老太太,当夜,嘉芙伴在孟氏身边,如她出嫁前那夜,母女同床抵膝,说不完话,道不完情,哭哭笑笑,至下半夜,孟夫人才送女儿回屋。
裴右安还坐于灯下,手握卷,目光却是凝然,书页亦许久没有翻动,听到门外传来脚步之声,放下手里书,起身开门,将嘉芙接入屋内。
夫妇并头而眠,嘉芙闭目片刻,手臂慢慢将他腰身抱紧,低低地道:“大表哥,有些怕……”
明日早,他们便要去往金龙岛。当年那位卓尔少年,因心中点不灭明火,成只被折翼青鸢,失自由,困在金龙岛那方狭窄牢笼之间。
日复日,年复年。而今再次相见,那少年将会变成如何模样?少年眼中那抹曾令她见难忘勃勃神采,又是否依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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