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列微笑道:“慈儿,你可知,何为天下了?”
慈儿望着祖父。
“《尔雅》有云,春为苍天。所谓苍天,乃万物苍苍然生。而万物之中,又以人为灵长。故所谓天下,实是万民。皇爷爷是皇帝。慈儿可知,皇帝要做的事,又是什么?”
慈儿摇头:“慈儿不知。”
“皇帝要做的事,便是治天下。”
“客官,买几只橘吧。”
“只剩十来只了,都是好橘,原本要卖十文,客官若都要,算五文钱便可。”
老翁说完,用渴盼的目光,望着这一行人。
慈儿转头,看了片刻,慢慢地仰起脸,望向祖父。
萧列示意随从过去。一个侍卫走了过去,给了二十文钱,将那一包橘子,包了过来。
乎不能称之为屋,不过就是四根柱子围上一圈捆扎起来的茅草破布,上头再覆一层草席,以石头压住四角,如此便成了居人之所。
一堵坍塌了半拉的土墙角落里,点燃了一堆火,边上围坐了几个露天过夜的乞丐,附近的几间茅棚里,不断有咳嗽的孩童哭闹声传出,中间夹杂着妇人的长吁短叹。
身后的几名侍卫变得紧张了起来,紧紧地跟随于后,不敢有半点的放松。
慈儿的目光,变的凝重了起来,小嘴紧紧地抿着,不断地回头张望,却还是被祖父牵着手,带着,一步步地穿过了这片位于天下脚下,纵有阳春德泽亦无法布及的贫民居区。
终于走出了这片漆黑的窄巷,街道两旁,灯火渐渐零星复见。
慈儿眼睛微微闪亮:“皇爷爷,我懂了!所谓的治天下,便是治万民。”
萧列笑了,颔首,目光无限欣
老翁喜出望外,朝萧列和慈儿不住地鞠躬,小心翼翼地将铜钱放进钱袋,仔细地缠在腰间,忙收拾起东西,将小孙女放在一只箩筐里,另只压了块石头,挑起担子,踩着积雪地面,蹒跚朝前而去。
慈儿忽然挣脱了祖父的手,迈开两腿,追了上去,将自己的暖手脱下,塞给了那小女孩儿,这才转身跑了回来,跟着祖父,上了那顶来接的暖轿。
轿里安了个小铜炉,内中燃了炭火,十分暖和。
路上,慈儿坐在祖父腿上,一语不发。
暖轿循了原路,返回宫中,祖孙二人回到御书房里。
“快走快走!别挡了门!”
一间透出昏黄灯火的小酒肆门旁,站了个借光的卖橘老翁。老翁身上衣衫单薄,站在寒风之中,抖抖索索,地上坐了个身上裹着祖父破棉袄的小女孩,但即便如此,小女孩的脸蛋还是被冻的乌青。
酒肆伙计出来赶人了。
“行行好,容我再站片刻,等卖完了橘,我便走。小孙女生了病,家中就我一人,只能带她出来,等着这卖橘钱看病的……”
老翁苦苦哀求,忽然看见一行人走过,急忙转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