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朝顿顿,语气故作轻松:“王叔寻来神医当真奏效,朕现在确能睡着。”
陆川延懂他话中未尽之语:“能睡着,但还是做噩梦?”
这次谢朝没有马上回答,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,过半晌,才低低道:“不知怎,老是会梦见王叔离京时毫不留恋背影。”
梦里陆川延去意干脆决绝,然后谢朝就会猛然惊醒,好半天才能缓过那阵痛彻心扉心悸。
“王叔……”谢朝搂得更紧,喃喃道:“朕现在有比怕黑怕鬼更怕事。”
声音半路卡壳,陆川延看见谢朝眼睛在瞬间睁大,脸上不耐消失得无影无踪:“王叔?”
不管过多长时间,陆川延总是能被小狼崽子见到自己惊喜表情取悦到。
他略挑眉,嗓音含笑:“怎,陛下不欢迎微臣?”
顿顿,他敲敲自己额头,自语道:“说错话,如今已无王侯之位,该改自称草民。”
谢朝闻言立刻反驳:“王叔制定计划时候,不是说过切都做不得真吗,那现在自然还是朕摄政王。”
川延走上台阶。想起什,他又转头朝着小太监低声嘱咐两句。
小太监恍然大悟,默不作声地溜小跑,离开。
陆川延这才推开殿门,入目便是谢朝挺拔如竹背影。
摇摇曳曳烛影旁,小皇帝坐在桌前,似乎是在批阅奏折。
早就在陆川延尚未离宫时,就将大部分政事交给谢朝,如今奏折之事已完全不用他操心。
——怕你永远离开。
听懂他言下之意,陆川延心脏瞬间软如太液池粼粼波光。
他不知自己
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及最后次见面时说过话。
陆川延不置可否,走到桌前,微微低身去看小皇帝批阅情况:“陛下奏折批阅如何?”
谢朝将手中毛笔掷,回身往陆川延肚子上埋,语气闷闷不乐:“政事当真是无聊至极,每天除批奏折就是批奏折。身边还没有王叔作陪,朕都快在这皇宫里憋疯。”
被他猛地搂住腰,陆川延身形不着痕迹地僵。他试着挣挣,但小皇帝搂得很是用力,陆川延只能半推半就地随他去,转而问另个早就想问问题:“陛下现在睡眠质量如何?”
怎眼中红血丝还是那重?
谢朝手边奏折高高摞起,他批阅速度很快,听见开门动静,头也不回道:“不必伺候,出去吧。”
看来是把自己当作什宫女太监。
陆川延心中暗暗好笑,并没有如谢朝所愿出门,而是慢慢走上前。
谢朝是头次见这没眼色宫人,陛下都撵人还不快走,活得当真是不耐烦。
他颇为不耐烦地搁下笔回头:“你这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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