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在往日情分上,陆恒自然没有为难他与祖母,只是那桩婚事再也不可能。
可他宁愿陆丞相多计较些,无论如何给他个挽留赎罪机会。
曾经最是意气风流少年郎如同被雨淋弯脊梁,满身落寞跟随在祖母身后踏出相府门。
他恍恍惚惚抬脚走上马车,依稀感觉到背后不曾处理过棍伤丝丝缕缕泛着疼,五脏六腑都被哀伤仓惶挤压着,竟蓦然吐出口鲜血来。
“公子?!”驾车侍从忙上前扶住他,焦急声音像是隔很远。
位二房姑娘说着,瞥眼大堂中央跪得笔直青年,眼含嘲讽。
她踩着莲步路过对方身旁时,却又听见楼鹤竟然还有力气说话,只是嗓音过于沙哑难掩虚弱。
“不想死话,最好离陆雪拥远点。”
如今陆雪拥,已不再是那个永远伶仃伫立在雪山顶少年,他身后潜伏着匹大梁最凶恶狼。
任何试图闯入领地人,都不会有好下场。
楼老夫人二十棍下去丝毫不曾留手,大堂内鸦雀无声,唯有拐杖击打在肉身上闷响。
楼鹤咬牙不做声,后背却早已是片血肉模糊。
他抬眼隐约还能瞧见前方梁柱上雕刻字。
楼家世代相传君子六则,却偏偏教出他这个忘恩负义薄情寡幸东西。
“你就在这里好好跪上三天三夜,三日后若是脑子清醒,便随去相府赔罪,婚约之事就此作罢,若是还不清醒,那便逐出楼家,看你那位救命恩人可还会搭理你。”
楼鹤失神地望着车架上那滩鲜血。
没,他什都没,他已经彻底失去陆雪拥。
他与陆雪拥之间,甚至连任何怀念东西不曾有
只是不论楼鹤还是顾饮冰,在幡然醒悟过后,皆是明知山有虎,偏向虎山行。
“是啊,说来也是奇,那位宣王与陆公子向来是死对头,这回竟然跟着路到漓州,听说陛下发好大火呢。”位姑娘小声道。
“谁敢和宣王那个疯子抢人,不要命吗?”
那位说要去陆府提亲姑娘听见宣王二字,亦是面色白,匆匆离去-
三日后,不出楼鹤所料,祖母带他去陆府请罪时,并未曾见到陆雪拥面。
楼家子嗣昌盛,楼老夫人又向来说不二,堂内诸位少爷小姐谁不曾领教过这等严苛责罚?对于逐出楼家这事,竟是无人觉得惊讶,也无人为楼鹤求情。
待老夫人离大堂,众小辈皆松口,交谈声渐起。
“诶,你说大堂哥婚事没,那是不是可以让娘亲帮上门去找陆府说亲呀?”
“啊?可是陆公子不是断袖?”
“哼,陆公子可从未说过自己是断袖,当初若不是为着陆夫人那点念想,才不会答应大堂哥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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