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炎武秉性耿直,眼睛里容不得沙子,大理寺彰显国法司理之处,如何能同逛红楼那般拎着个绿鸟儿前来聒噪?他见此行径,登时红脸。
萧亦然在后冲他微微摇头,示意他正事要紧。
“……”陆炎武到嘴边话又给硬生憋回去,生硬地拱手道,“昨夜臣等按陛下吩咐,共抓捕刺客十二人,死三人。活口关在诏狱,尸身停放在正堂。陛下可要看看?”
沈玥伸手入怀抽出方帕子捂住口鼻,闷声道:“那便去看看吧。”
小皇帝跟随缇骑指引走在前头,陆炎武放缓步子,扯住萧亦然:“昨夜金吾卫拿你腰牌来,命去抓刺客。怎,难道是皇上下令?陛下他……收缴你腰牌?”
大理寺这日早,迎来辆宽敞豪华马车,前后亲兵护卫,排场十足。
雍朝高祖弘文帝在位时,因民怨沸腾废黜司礼监、镇抚司等干内廷鹰犬。先帝永贞尚道,亲信内宦,复又下纸诏令,于大理寺内重开诏狱另设缇骑,密查刑讯,权势较之原镇抚司更甚。
嘉禾帝登基后,将因唐如风左手案遭罢官陆炎武官复原职,升任刑部尚书兼大理寺卿。
这位“铁笔判官”只认律例不讲情理,根朱笔上判亲王下审平民,素日里中州百姓见大理寺腰牌,都要心惊胆战地绕道走。
陆炎武早得信,御驾亲临,亲审刺杀武扬王干杀手,故早率领部众恭候在外。
岂止是腰牌……他连里衣都被收缴得干二净。
只不过才个照面功夫,陆炎武便已看破二人之间端倪,萧亦然对他执掌刑名洞察力亦是早有领教,顺着他目光低头看,自己这身青色道袍和走在前头沈玥几乎是别无二致。
萧亦然在宽袍下手不自然地摸摸腕子,含混地解释:“昨夜本要亲自诱敌入瓮,却在宫宴上兴致高醉酒,陛下留宿宫中,倒是连累陆大人没能回家团圆。”
陆炎武不疑有他,收回审视目光,笑着说:“就没回去,家里就那个毛头小子,指不定跟同窗去哪里厮混。你府里方才还来人,昨夜那般不太平,真要掉脑
萧亦然先行步下车。
沈玥不待人上前伺候,手抱着怀里竹骨鸟笼,手搭上他肩,作势要从车辕上直接跳下来。
萧亦然瞥沈玥眼,刚要甩开,那只极品九道环蓝靛颏骤然见风,在笼子里不安地上下扑棱,小太监赶忙上前步,接过这娇贵小雀儿。
沈玥按着萧亦然肩头跳下马车,朝大理寺走去,还不忘吩咐道:“才刚倒毛没几天,里头血腥气儿重,别惊着。平安你带着它就在外面等,仔细着些。”
平安低头应声“是”,抱着鸟笼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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