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玥反应过来什么,脸色白了又白,终于忍不住胸口的翻江倒海,快步冲到墙角,“哇”地一声吐了出来。
袁征蹲在边上看着他,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:“小陛下,我们还什么都没说呢!你这绝顶聪明的脑瓜子反应太快,也并不怎么好嘛。”
萧亦然瞪了他一眼,吩咐他回去做事,将沈玥扶回正厅的雅间里坐下,扯下他腰间挂着的香囊,将香丸倒进茶杯里,摸出随身的火折子点了。
清冷的雪后松柏香,随着袅袅婷婷的烟雾,缓缓缭绕开来。
沈玥闭上眼睛,深深吸了口气,平复了下胸腔里烦闷的异味,将从走进茶楼开始,所见过的每一个人,以审视的目光再次重新考量。
萧亦然在前头大厅问完了话,将人交到缇骑手里,暂且封锁茶楼,严密审讯。
他走到后院里四下看了一圈,没见着二人身影。
沈玥跟在他的身后走过来,笨拙地用着井上的辘轳,提水上来,给他净了手,末了还从怀里掏出帕子细细地擦干。
萧亦然没什么表情地坐在井沿上,任由沈玥来回地摆弄。
袁征抹了满手满脸的黑灰,呛咳着从后厨里跑出来,二话不说地给脑袋塞进了水桶里,抹了两把脸抬起头,呛地上气不接下气:“王爷!好家伙!难怪伙房烧了四个灶的水还不冒烟,感情尸体藏进了烟囱……烟囱里头!”
“死者应该是账房。”
沈玥睁开双眼,笃定地说:“店家的掌柜,暂时取代了原本账房的位置。一盏茶不过一两个铜板的茶楼,掰着手指都能数明白的几个大子儿,结账还用的上算盘这种东西?那位掌柜甚至连算盘也不怎么会用,定不是个日日和银钱打交道的人,所以先前这里的账房,应是另有其人。
茶楼迎来送往,不管这些人是来传讯还是来喝茶,只要进了门,最后都是一定要去柜台和账房先生结账的,账房就是唯一能接触到所有茶客的人——所以这账房先生就是严家的传讯之人,也就是死者。
既然此地至今还尚未被严家废弃,说明杀手顶替了账房的位置,在这儿瞒着严家继续传递消息。而刚才评书一起,训令继续,所以这杀手就在方才我们拦住的那些人之间。”
“陛下说的有理。”萧亦然颔首。
萧亦然站起身就往后厨里走,沈玥也跟着站起来,“朕与仲父同去。”
萧亦然转头瞥了他一眼:“陛下还是在外面等着。”
沈玥刚要反驳,袁征顶着一头往下滴水的乱毛,朝他摆摆手:“小陛下你就别进去了,里面那味儿,你这金尊玉贵的人儿可闻不得。”
沈玥下意识地吸吸鼻子,有些疑惑地看过来。
袁征身上的气味,不过就是后厨里熏蒸炙肉的油烟味儿,似乎再正常不过,也并不如何难闻,何至于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