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百万石,这不是个小数目,即便他阎罗血煞如何手眼通天,也要慎重审度。
萧亦然面色不变,姜淼还是低估了这位严二公子的分量。
严家私下里借着浪里淘沙的龙舟入京,将这位新任家主送进中州,为的就是和双剑如风一样,就等着他查出来发难之时,将缴钠税供军粮,作成一出逼供抢粮的戏码。
诚如礼部李尚书所言,南方大旱,今年是个亏年,江、浙两州地方与严家合谋要保桑茶、兼田不被割肉,就得将粮食亏空的由头全数栽赃到漠北的军粮之上——既如此,那这被阎罗血煞生抢走的粮食,势必
萧亦然手下用力,捏住姜帆的喉管,“不过是输了几局牌而已,姜姑娘敢赌不敢输,这是铁了心,要翻脸不认账?”
姜帆被他捏得喘不过气,发出呜呜的声音,无力地掰着他的手挣扎着。
僵持片刻,姜淼额间渐渐渗出冷汗,她深吸一口气,道:“王爷,若我拿一个人,同你交换,能否保得住我姜家的船?”
萧亦然蓦地松了手,姜淼被他的动作带了个趔趄,以手撑地,勉强坐稳了身形。
姜帆如获大赦,连滚带爬地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坐到她身边,尽可能离那阎罗远远的。
,我不杀人。”
姜淼笑得花枝乱颤:“王爷这是什么时候做的决定,不会是——刚才?”
她手里的风灯也跟着晃动。
莹莹灯火顺着窗户传出。
羽箭飞出,被吊在桅杆最前方的两人霎时爆出两团血雾。
萧亦然低着头,在如墨的衣袍上慢条斯理地擦着手。
“姜姑娘想说的是,那位被天下粮仓当做弃子,扔上了龙舟送进中州来做人质的严二公子——严裕良?”
姜淼愣了一下,虽不明他是如何知道此事的,但想来阎罗血煞定然有他自己的手腕和渠道。
她迅速收拢了情绪,冷静地分析:“王爷眼下正为着军粮和天下粮仓博弈,严二再如何废物,可他这家主的名头还是有几分重量的。若是那个废物肯低头交出家主令,在金陵长老会尚未反应过来之前,动作再快些,至少能调出这个数的粮。”
姜淼伸出手掌张开,微微晃动了下。
两声擂鼓随即敲响,一人于甲板上迎着风雨厉声断喝:“妈祖娘娘在上,姜甲、姜树,除名!”
萧亦然:“灭活口这种事,本王做的多了。其要义在于,务必杀尽当日所有在场之人,姜姑娘这儿,还漏了一个。”
萧亦然抬手抚上姜帆的脖子,周身杀气毕露,风灯的余晖映在那一双嗜血的眸子里,恍若一潭血水盛着遍地尸骸累累白骨。
姜帆哆哆嗦嗦地唤了声“阿姐”,梗着脖子一动不敢动。
姜淼伸手按在萧亦然的腕上,“不过是死三十二人,陛下是正统天子,九州归心,王爷你怕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