劫船来攻之人是做惯了潜伏刺杀的死士,彼此间有着极高的默契,三两步逼近船舱,变阵换弩,互相掩护径直踹开舱门入内。
船舱不大,至多能容纳四五人同时入舱,一眼便能尽收眼底,舱内横七竖八地堆了些杂草,丝毫没有行船住人的痕迹,四下乱七八糟的羽箭几乎要将船舱钉成刺猬,地上未见半分血迹不说,方才还在
小平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。
萧亦然收起远眺的千里眼,招手道:“回舱吧。”
小平安正垫着脚,也要试图从风平浪静的水面上瞧出几分厉害来,诧异道:“王爷这就不看了吗?”
“嗯。”萧亦然推着他进船舱,“在兼济天下之前,通则达的前一句是什么?宫里的师父有没有教过你?”
小平安兴奋道:“穷则变!”
春雨萧萧瑟瑟的下着,夜间冻成了纷飞的大雪,直至次日也未放晴。
铁甲军自北营浩浩荡荡的开拔,走得正是大雍官道,一路蛮横地一个驿馆一个驿馆的荡平过去,势要借此清田之机,将谢家的封锁连根拔起。
文武百官在朝堂之上因为清田吵翻了天,一时间谁也没顾得上前来相送。
等沈玥收到回信时方才知晓,他那位口口声声保证过绝不冒进的好仲父并不在铁甲军中。萧亦然没带一兵一卒,身边只带了个老姜头和小平安,一老一弱乘着一叶扁舟顺河南下,全然失了踪迹。
夜色更深时分,周遭万籁俱寂,河面上倒是仍旧热闹着。大雍九州往来封锁已久,河道一朝得通,虽船只有限,常年淤堵载重不深,且民船多半荒废了,以致于往来费用极高。但总归是多了一条路走,船行便捷平稳不说,不必去碰铁马冰河的刀子,虽然夜深,但仍有民商船只时不时不时与他们擦肩而过。
船身猛地一晃。
萧亦然反应极快,一个闪身横刀出鞘,羽箭擦着小平安的太阳穴被拦腰劈成两截,深深地扎在船棱上。
变故——这就来了!
第一波箭雨过后,河面上七八艘商船从黑暗里悄无声息地冒出,团团将他们这艘小舟围在中间,数十名精壮汉子手持刀枪顺着鹰爪钩攀援而下。
船舱里安静地没有半点声音。
萧亦然站在甲板上,临风而立。
小平安捧着他的氅衣走出来,这些时日的相处已经不如何怕他,甚至还敢多嘴问上一句:“黑灯瞎火的,王爷在看什么呢?”
萧亦然接过来披上:“河运打通,若能打通海运,那这条河上承接的就是我大雍的国运。”
小平安不解:“是因为运河疏通了以后,便能给漠北运军粮了吗?”
萧亦然:“能是能,但不仅在于这一点。世家囤积居奇,左右民生关键就在于九州不通。通则达,达则兼济天下,九州都会因此而获利,这便是国运所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