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北之战如摧枯拉朽,战事顺利至此,只能说明——这并非场多方势力博弈下征伐,而是预
这不仅是军报上笔漂亮战绩,更意味着分辖自治百三十六年之久江北州,终于抹掉天下粮仓姓氏,褪去长达百年阴霾,重新回归中州治下。
江北是九州最核心之位,向北可包夹琅琊,向南渡河可攻浙安、闽西,此后其万里平畴,丰饶物产都将顺着重新焕发生机通扬运河流向九州。
原本摇摇欲坠、内忧外患大雍朝,在这刻调转历史滚滚车轮,正式迈向中兴起点。
“陛下……”杜明棠抬首看着坐在廊下锦衣玉冠少年郎,沙哑地开口,“此番收复江北,武扬王有不世之功,陛下有识人之能,先前是老臣错看他。”
“阁老言重。”沈玥望向天上金乌,没有反驳,只是淡淡地笑笑。
有朝日,在春日节气里就连鲜果、时蔬都成奢侈想象。民怨沸腾之下,数千学子挺身而出,奔走昭告,将世家之罪与清田国策道,从锦绣文章化作通俗之语,传遍市井巷野。
沧海横流显砥柱,这座从未见过战火和硝烟皇城,在危难之时唤醒刻在骨子里血性,以令人震撼凝聚力开荒拓河,迎难而上。
这是场万人万民之战,比前线打得更艰难是中州。
“谁说中州无好汉呐!”
老人跪地高喊,他用尽毕生之力,从干瘦胸腔里发出剧烈嘶吼。
“恰恰相反。”庄学海挥手,“战场之上瞬息万变,从无笃定之胜局。武扬王征伐江北战事出奇得顺利,不过个把月,便连下六城,未有败绩,陛下更应谨慎提防。”
“老师此话怎讲?”沈玥蹙眉,“江北人事无兵将,地势无险阻,浙安守备军空有虚数,战力低下,以漠北铁甲拿下江北,本就并非难事。”
“两军对垒,临到阵前变数良多,尤其战线从南到北拉得如此长远,后勤吃紧,攻难守易。莫说以少敌多,能以如此之快速度拿下整个江北六城,只能说明个问题。”庄学海仰头望向天空,没有继续说下去。
沈玥聪明如斯,自然能领会他话中深意。
自古战场,如赤壁之败,封狼居胥之功,绝不止是时也命也,场猝不及防大雨、或是阵筹谋已久东风,都可令整个战局走向截然不同方向。
百年皇城,自永贞国耻后,终于又迎来胜利声音。
赤金日轮洒落在高耸屋檐上,四城鎏金。
“朝阳升。”庄学海仰头看着天边,仿佛透过日光,看到故人沐阳而来。
这刻,二人不约而同都想起当年。
同为东宫坐上宾,曾无数次在如此深夜,怀着腔热血,围炉畅谈,直至天光破晓,城门大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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