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玥笑笑:“少师意思是——打河北。”
季贤微微颔首:“河北州此次行人祸,酿天灾,致百万生民罹难水火之中,其罪滔天,本就是人神共愤之举。琅琊府军北上入中州是逼宫霍乱,入河北便成为民除害,便可顺理成章地给太后个台阶下。”
祸水东引。
仅这步,便能让三万琅琊府军从叛军成为民除害正义之士师。
这步,换做除太后之外任何个人,都算不得是步能走活棋。
季贤半晌没有回话。
他抬头看着窗外,晴日难得,宫人们正翻晒着在大水里浸地发霉物事,似是已然从天灾人祸阴霾中完全走出片静好。
“臣家中尚有老母在堂,己身安危自然要顾。”季贤过许久,方才如是说道,“臣并非如庄大学士般什视死如归大义之士,若非如此,臣当年也不会投效世家,令陛下失望。”
沈玥笑笑:“那朕若要问少师,如何令北营鸠占鹊巢这三万府军归返,少师会如何作答?”
季贤沉默须臾。
后,尽力而为。”
沈玥知道以他脾性,只要说“尽力”二字,则此事便是成。
他当下便点头谢道:“多谢少师。此事本该是朕这个做弟子来操办,而今大半个朝廷都压在少师肩上,少师费心。”
沈玥微微抬起眼,眼神里带些许不曾有过锋芒:“只是不知少师想过没有,太后是朕生母,便是掀中州天,朕也依旧要奉养她终老,而琅琊北上逼宫府军,朕也不可能当场坑杀三万人之众。
唯有少师,远来无依,近来无靠,少师如今做越多,将来你退路就越少。”
只有太后,就算她逼宫、夺权、
他并非不知道沈玥想要答案,他也知道,以嘉禾帝之才,今日叫他来心中便已有计较。
现今摆在琅琊黎氏面前无非只有两条路——北上、南下。
他问,是自己选择。
季贤沉思良久,方才低声道:“府军虽是为赈灾而来,但有不臣之举。此时无功而返,无异于做实庄大学士那日所言,故如今黎氏进退两难已成僵局。
臣私以为若要遣退,倒不如化刀为盾,反用之。”
季贤低声道:“秋狝时武扬王杀光世家官,黎氏总得有个拿得出手人,来替太后撑着门面,从中斡旋。这个人若不是臣,也会有旁人。若这个人是臣,臣还能为陛下和内阁做些力所能及之事。”
“力所能及之事……少师指是什?”
沈玥探究地看着他,“譬如——就是少师去给老师通风报讯,让他能够恰到好处地在府军入城之时出现在大雍门,是吗?
少师身在曹营心在汉,难道就点都不曾顾虑过自己安危吗?”
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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