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冻得泛红,”留君说,“不冷?”
柳芳倾滞了一瞬,笑起来:“冷,却比不过郎君一去不返、留我孤枕寒衾这般冷。”
留君面不改色,看向他:“自来到风颜楼起,我还不曾见过柳东家觅爱追欢,看来也非无怀春之情。”
听他调侃,柳芳倾眯起眼来:“本该色胆包天的采花贼露了本性,怎么瞧都不是那副未经人事的纯情样了,学着这般打趣我,是因为很有本事了吗?”
也真是不知疼。不过谁知这人是到何处厮混去了,柳芳倾也懒得管。
“过来。”柳芳倾说。
留君下阶走来,背也宽挺,衬得腰窄腿长,柳芳倾真嫌弃他的俊朗,要是残些猥琐些,至少他下手也痛快多了。
游想之余,留君已停步在他身前,柳芳倾断了旁的念头,将腊梅靠在鼻下细嗅,唇上朱红有意地蹭过,拓印似的落在梅瓣上。
他看向留君一眼,又将手中梅枝递过。
,本还笃定万分的杀心竟又动摇了些许。
柳芳倾俯下身去,轻声道:“乖白薇,丁母不是说给你做了顶暖帽吗,去戴来给东家瞧瞧。”
刚带回这姑娘时他用的是女相,但孩子带得久了,总也会有烦躁的时候,特别是碰见白薇学人攀墙爬树,还摔得七荤八素时,他一着急便会露出男声训人,所以他让白薇喊他哥哥姐姐都别扭,便干脆让她随着旁人喊,先前喊的“少东家”,如今便直接改叫东家了。
“过年了,东家可不能生气。”白薇料想他定当还气着留君,便用手抚着他的后背替他顺气。
她凑到柳芳倾耳边小声道:“留君手都伤啦,东家骂骂他就是了,好不好?”
“今日这腊梅,香吗?”
印了唇红的梅瓣似带挑逗,有意无意地蹭过留君的面颊,又自鼻尖扫向唇瓣,柳芳倾带着慵懒的媚态撩人,还要带着花枝往他喉结蹭去,却被一把捉住了手。
“垂涎欲滴了?”柳芳倾笑说,“那可不该来我这里,今日照常开门的勾栏瓦肆不少,你寻个地方喝几盅小酒,拥美人入怀,都比在我这儿讨骂来得痛快,不是吗?”
手间花香沁人,留君不紧不慢地垂眸看去,替他将袖口拉下,遮了手。
“怎么?”柳芳倾问。
白薇求人时便要露出副可怜兮兮的模样,柳芳倾也不知这姑娘怎的就这般戳他的软肋,无奈地憋出一句:“去吧。”
白薇懂事,让走就走了,眼下院里只留着两人,风吹过时都嫌静。
柳芳倾拾来石桌上的一小截梅枝,转身朝着人,道:“瞧着冷冰冰的一个人,无端端地总喜欢撒花作甚。”
“看着漂亮,”留君淡着声,“总觉得你会喜欢。”
柳芳倾抬眸看他一眼,瞥见那人指节处多了不少擦伤,深的浅的一概外露着,被风冻得发红发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