修云看着觉得有趣,猛地抬手拿下帷帽给自己戴上,见简寻下意识回头看他,修云轻声说:“倒不是觉得不值当,只是公子想过没有,你在众目睽睽之下交给那孩子太多钱财,怎知他离你视线,不会再被人盯上?”
“公子有仁厚之心,可外人未必会善待这份好意。”
匹夫无罪怀璧其罪,个跛脚少年拿着碎银,犹如小儿持金过闹市,多少双眼睛盯着他,只等到走入昏暗之处,钱财立刻就会易主。
修云从不吝以最深恶意揣摩人心。
简寻沉默,说:“是考虑得不够妥当。”
“谢谢二位恩公,足够。”少年从口袋里掏出张卖身契,欲要递给简寻。
最次等宣纸,墨水晕染参差不齐,虽然穷困潦倒至此,但他还是用最后钱财买笔墨和宣纸,上面工整字迹是他最后尊严所在。
十三枚铜板是最低等薄棺价格,他没有谋生手段,卖身只为尽孝,而非让自己快活,这是他最后倔强。
简寻制止道:“不必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少年欲要争辩,修云却打断他。
只知道大力挥拳混混养眼多。
简寻赤手空拳把几个混混打得屁滚尿流,撂几句狠话之后就转头逃跑。
为首还不忘再踩遍简寻底线:“敢欺负,你等着哥带着守军把你捉进牢里去吧!”
简寻捏捏拳头,看着这群人逃跑背影,只觉得自己下手还是太轻。
场风波消解,人群也渐渐散开。
简寻看着少年背影离去,片刻后又想起什,拖住修云手,把钱袋子轻轻放在他掌心。
“你眼前这位少侠腰缠万贯,不在乎这几枚铜板,你若有心,以后遇上同样事,也帮扶把就好。”
少年嘴唇嗫嚅几次,附身拜:“两位公子高义,在下铭记于心。”
少年道谢,抱着自己木牌、步履蹒跚地离开,看着他背影两人才骤然发现,这少年有些跛脚,难怪被纠缠时候迟迟没能退避开。
简寻将那块碎银收回钱袋子里,目光低垂,迟迟不言语。
明明架也打,人也救,简寻却总觉得胸口团郁气难消。
打走地痞,简寻拿出钱袋,从里面拿出最大块碎银,询问:“够吗?”
“恩公,不需要这多!”少年有些错愕地胡乱摇摇手,不知道如何拒绝这天大好意。
简寻其实还觉得有些少,块碎银只能让少年给父亲买口稍微好些木棺,再勉强裁身孝衣罢。
简寻皱着眉思索着,侧方伸过来只手,从钱袋子里摸,张开手掌,整整齐齐十三枚铜板躺在掌心。
从角落里走上前来修云,将手里铜板递给少年,说:“这些,应该可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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